在人生的旅途中，我們總是會走到一些十字路口，需要自己做選擇，譬如要讀哪一個科系？是否要踏進這個行業或離開？要和這個人結婚或離婚嗎？不同的選擇讓我們走上不同的道路，而有了不一樣的人生。有時候停下腳步，回首來時路，難免會想到：如果當初在某個路口做出不一樣的選擇，那今天會是怎樣的一個人生？會有比現在更好或更糟的命運嗎？
現實人生無法回答這個問題，但它卻是不少電影探討的重要議題。最近看了一部《命運規劃局》（原名The Adjustment Bureau），就為大家提出了一個關於命運與選擇的有趣問題，很值得我們深思。但在談論它之前，我想先談它讓我想到以前看過的另一部電影《扭轉奇蹟》（原名The Family Man）。
在《扭轉奇蹟》裡，傑克（由尼可拉斯．凱吉飾演）與凱特（由蒂雅．李歐妮飾演）原是一對情侶，一九八七年，當傑克準備前往倫敦進修時，凱特到紐約機場道別。忐忑不安的凱特忽然要求傑克能放棄旅程留下來，但傑克信誓旦旦說一年後就會回來找她，然後毅然離去。
十三年之後，傑克成為紐約一家財務公司的執行長，是住豪宅、開名車的黃金單身漢。在耶誕節前夕，忽然接到凱特的一張邀約敘舊字條，幾乎已將凱特拋到九霄雲外的傑克以工作為由回絕。耶誕節那天，傑克在一購物商店幫一名黑人解圍，黑人反問傑克需要什麼，傑克說他已擁有人生最美好的一切。黑人對他露出一個曖昧的笑意離開。傑克回家，度過一個人的耶誕夜。
第二天，傑克被一陣嬉鬧聲吵醒，發現胸前躺著的是他的前女友凱特，然後一個小女孩和一隻狗跑進來，跳到床上黏著他。傑克大驚，起身查看，發現自己置身在一個老舊的公寓裡。他連忙趕回自己的豪宅，但管理員卻將他視為陌生人，不准他進入；跑到公司，執行長也變成了別人。半途遇見昨天那位黑人，居然開著他的名車，笑著對他說：「你不是說你已擁有人生最美好的一切嗎？現在就讓你過過另一種新生活。」
原來，在這個黑人（可能是天使）的搞鬼下，傑克在十三年前做了不同的選擇，他和凱特結婚，生了一個女兒，住在郊區的老舊公寓裡，是一家輪胎行的經理。在回到公寓後，凱特責怪他為何在耶誕節一早就失去蹤影，但他卻如墜五里霧中，有口難言。
傑克以「新身分」開始了「新生活」，他發現自己是別人眼中的「顧家好男人」，體貼妻子、疼愛女兒、開車送她上學、到輪胎行工作、每天溜狗、假日帶家人去郊遊。這些差事都讓原是單身貴族的傑克感到無聊、低俗、厭煩，他只能默默忍受和適應。但慢慢的，他也從中發現了樂趣與意義，體驗了以前生活所缺乏的愛情、親情、鄰居與同事間的溫情。當傑克開始堅信這才是他想要的美好人生時，某天早上醒來，卻發現自己又回到單身貴族豪宅的床上。
傑克連忙去尋找此時的凱特，但發現凱特對他頗為冷淡，而且即將搬離紐約前往巴黎，還整理出一箱傑克的物品（裡面裝滿了兩人在十三年前有過的美好回憶）。傑克失望地抱回箱子，看見以前的甜蜜合照，讓他百感交集而決定前往機場，希望凱特能留下來……。
我們因不同的選擇而有了不同的人生，但卻只能知道走上當初選擇的道路後，有了什麼樣的人生。如果讓你知道當初若選擇另一條路，會有什麼樣的人生，那你還會做同樣的選擇嗎？《扭轉奇蹟》提出了這個問題，而且做了某種解答：不同的人生路其實都各有長處和短處，何謂「美好」？那要看你重視和珍惜的是什麼而定。你今天的命運就來自你當年的選擇，很難再回頭。
《命運規劃局》則將這個問題更推進一步：在面臨抉擇時，如果事先就讓你知道每種選擇所帶來的會是怎樣的人生，那你會做出什麼選擇？會是跟原先不一樣的選擇嗎？電影大意如下：
魅力十足的年輕眾議員大衛（由麥特．戴蒙飾演）在競選參議員時，原本呼聲甚高，但卻被對手揭發年輕時的糗事而落選，當他在發表落選感言前，在男廁巧遇為逃婚而躲到此間的現代芭蕾舞舞者伊莉絲（由愛蜜莉．布朗飾），兩人在巧妙的對話中，天雷勾動地火而忘情擁吻。這次奇遇改變了大衛原本要照本宣科、無趣的落選感言，讓支持者為之側目。
接著出現一個來處不明的神秘組織「命運規劃局」，照該局「規劃」，大衛跟伊莉絲是不能再見面的，但因為其中一個黑人組員的疏忽（或者有意），兩人又在公車上再度見面，而且情意更濃，伊利斯將電話留給了大衛。接下來，「命運規劃局」即動員所有組員，用盡各種超自然力量阻擾他們再見面。而大衛卻對伊莉絲念念不忘，將她視為此生中的真愛，比競選參議員來得重要。
他不屈不撓地克服困難，要和伊莉絲見面，而且也發覺「命運規劃局」的存在和惡意阻擾。他憤怒地質問「命運規劃局」的組長：為什麼要一再阻擾他和伊莉絲的見面？小組長這才解釋：他們的「主席」原本放手讓人類自行去決定命運，結果卻導致了兩次世界大戰，也讓地球和人類陷入前所未有的浩劫危險中，所以不得不又收回「規劃權」。而他們只負責對某些重要人物的「規劃」進行監控。
小組長透露：照他們的「規劃」，大衛是未來的美國總統，事關重大，只要他不再和伊莉絲見面，忘了她，那他就會在接下來的競選中當選參議員，然後成為美國總統。而伊莉絲也可以開展她自己的人生，成為世界上最頂尖的現代舞者。但如果大衛還是執意要和伊莉絲在一起，「命運規劃局」也另有「規劃」：大衛將來只是一家私人公司的執行長，而艾莉絲則是幼稚園的舞蹈老師。
但大衛卻認為他和伊莉絲的真愛比當什麼美國總統更重要、更值得追求和珍惜；他也不相信、不想要「命運規劃局」對他人生命運的「規劃」，他依然要照自己的選擇決定，找到伊莉絲並向她解釋一切。最後，在原先那位黑人組員的協助下，他克服層層阻礙，將因對大衛失望而決定和前男友結婚的伊莉絲從婚禮中拯救出來，但卻被「命運規劃局」的人馬逼到一處高樓的樓頂。
千鈞一髮之際，小組長接到「主席」來電：因為大衛嚴重背離規劃，「命運規劃局」必須「改寫」（或者說放棄）對大衛和伊莉絲命運的「規劃」……。
大衛和伊莉絲接下來的人生會如何？就留給觀眾自行去想像。
我覺得電影的中文譯名《命運規劃局》比英文原名來得好，有些人認為它是個標榜「真愛戰勝一切」的浪漫故事，但我以為「拒絕被規劃，我的人生命運須由我自己來選擇」才是重點。自己選擇當然也含有自我規劃的意思，雖然它並不見得非常明確、一定能實現；但如果不自己選擇、規劃，那你就會落入別人的規劃中。「命運規劃局」只是一個象徵，在我們周遭，想要規劃我們的人生，並提出誘人許諾或傷人威脅的單位與人比比皆是。
但不管多誘人、多傷人，又何必信以為真？只有靠彰顯自己價值觀的自由意志所做出的選擇才是最值得信賴與珍惜的。只要你堅持你的人生必須由你自己來選擇和規劃，那麼需要改寫或放棄對你人生規畫的是別人，而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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