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處瀰漫著淡淡硫磺味的溫泉鄉，蘇三和一位來此治療關節炎的歷史學者住在同一家旅館。
午飯後，兩人到街上散心。在安靜的街角，他們看到一間宏偉、莊嚴，容易讓人產生謙卑、清淨感覺的教堂，於是入內參觀。
教堂正廳的前方，高懸著一尊耶穌被釘在十字架上的受難像，其下，有一個人跪著，雙手貼胸，虔誠地在那裡祈禱，或者懺悔。
悄悄退出教堂後，蘇三說：「也許，每個人都應該有個能對之祈禱和懺悔的神祇，能傾訴衷曲的對象。」
歷史學家慈藹地笑一笑，說了一個故事：
據說，在一個基督教國家的某個村莊裡，有個小女孩說她獨處時，上帝經常來找她，陪她玩。大家非常驚訝，認為這是神蹟。
教會覺得茲事體大，特別派一個牧師來瞭解。牧師為了查驗事情的真偽，對小女孩說：「上帝下次再來找妳時，請妳記得問祂，我上次向祂懺悔時說了什麼。」
不久，小女孩說上帝又來找過她了。
牧師興奮地問：「那妳問祂我的懺悔內容了嗎？」
小女孩說：「我問了，但上帝說祂忘了！」
蘇三覺得這聽起來好像一個笑話，但歷史學家卻說它有更深的含意。
「很多人都向上帝或其他神祇祈禱、懺悔，但神真的聽到了嗎？我想這並不重要，因為祈禱和懺悔不能改變神，它真正改變的是祈禱者和懺悔者自己。
「禪師常對人說『每個人都有佛性』，而牧師和神父也時興說『上帝就在你心中』。為什麼這樣說呢？
「因為人們是根據自己心中的美好形象去創造上帝或神佛的，當一個人向神明祈禱或懺悔時，其實也是在對自己心中存有的更高、更好的一面祈禱和懺悔。
「每一個人都可以向自己心中的良知懺悔，向自己心中的良能祈禱。」
當晚，蘇三泡在熱滾滾的溫泉裡，想著歷史學家的這番話，在溫泉熱氣所形成的白霧中，他忽然領悟：
向自己心中的良知懺悔，可以讓我們變得輕盈；向自己心中的良能祈禱，可以讓我們飛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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