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生命的價值,在於互不相似。」
在懊悔溪畔的野餐桌上,來自凱旋市的一個漫畫家,吃完了簡單的西點,拍拍手,對蘇三如是說。
蘇三在知道他是個漫畫家後,羨慕地說:「現在漫畫很吃香哪!」漫畫家卻說他的漫畫是非主流的,沒什麼人看。當蘇三露出同情的神色時,漫畫家說出了前面那句話,言外之意是:「我的漫畫的價值,在於和其他漫畫互不相似。」
漫畫家說,不久前,一個小學同學忽然和他聯絡上,多年不見的同學已經是一家公司的董事長,住的是豪宅,開的是名車,同學熱情地招待依然兩袖清風的他到一個私人俱樂部用餐。
漫畫家說:「人生有三不幸。第一個不幸是和你以前的同學、同事、朋友互相比較,相較之下,發現對方居然擁有自己所沒有的很多東西,而心生羨慕,或對自己這些年來到底在做什麼產生懷疑,感到懊悔。」
「那第二個不幸呢?」蘇三問。
「第二個不幸是只在看得見的物質層面做比較,譬如房子多漂亮、汽車多名貴等,但精神生活是否豐富、夫妻是否恩愛、家庭是否美滿、人際關係是否和諧等,大家反而諱莫如深,不想提起。」
「那第三個不幸呢?」蘇三又問。
「第三個不幸是在比較之後,總是看到自己所沒有的,忘了自己所擁有的;而開始去追求自己所沒有的東西,也不問自己是否真的喜歡那些東西。為了想跟別人一樣,結果反而失去別人沒有的、更珍貴的東西。」
漫畫家說的似乎是自己的心路歷程。
「事實上,我就是因為對那位同學,還有漫畫同行的成功心生羨慕,說不定還有一些嫉妒,才出來散散心的。嫉羨別人,就是對自己感到失望,在否定自己。但這幾天終於想通了,我為什麼要跟別人比較呢?為什麼想跟別人一樣呢?我是不想做自己,而想成為別人嗎?」
在連續說了幾個「為什麼」後,漫畫家的神色緩和了下來,安詳地說:「每一個人都是有限的,生命就是自由地選擇自己的有限性,只要你認為那是出於自己的自由選擇,就不必和別人比較。我和別人當然不同,當我開始欣賞自己時,我就不再嫉羨別人,而且也開始欣賞他們和我的不同。」
雖然沒有看過漫畫家的漫畫,但蘇三肯定,那一定是跟別人的不同,值得他好好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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