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篇 性愛糾葛中的滄桑 6
有人將性與愛分開來,在兩種不同的人身上獲得滿足。
一位看起來相當正經的大學教授,有次在老友的聚會閑談中,透露他的一個隱私:每隔兩三個月,他就會憋不住而去召妓尋歡。他的婚姻沒問題,妻子也是大學教授,溫婉賢慧;夫妻感情甚至可說比一般夫婦來得好。他對自己的這種行徑雖然有少許罪惡感,但並不認為是對妻子的背叛,他說那只是在「逞其獸欲」,偶而找個「淫蕩下賤」的女人發泄一下而已。
我想他是個溫和的「性愛二元論」者。有溫和,就有極端,提出「心物二元論」的哲學家笛卡爾就是一個極端的「性愛二元論」者:笛卡爾的學識受到當時歐洲很多名女人的青睞,但這些雍容華貴的女人都只是笛卡爾的「柏拉圖式女友」,他只和她們討論形上學、數學、山水花鳥,而沒有發生過任何性關係;海倫‧揚絲可能是唯一和笛卡爾發生性關係的女人,但她卻是一個地位卑賤的女佣,曾和他生了一個女兒(不幸在五歲時夭折)。
愛通常被認為是精神上的需求與滿足,而性則是肉體上的需求與滿足,笛卡爾將這兩種需求二元化,並在兩種不同類型的女人身上獲得滿足。一個極端的「性愛二元論」者就像佛洛伊德所說:「當他愛上了誰,他對她沒有什麼性欲,而能引發他性欲的女子,他卻不愛」;「為了不使他的肉欲玷辱他所愛的對象,他尋找他無須去愛的女人。」
19到20世紀初期的英國中上流社會,就有這種將性與愛分開來的傾向,當時很多男人認為他們所摯愛的妻子乃是美麗的安琪兒,當他們和「家中的天使」作愛時,經常無法有滿意的演出。但他們不見得會升華他們的性欲,而是另外去找「淫蕩的女人」,而且自我辯解說「在別處發泄性欲乃是對妻子的一種恩惠」。我那位教授友人的行徑和說詞就有這種意味,他的妻子和他們的愛情太過高雅,他無法將他妻子視為一頭「飢渴的母獸」,他和妻子的性行為無法「淋漓盡致」,所以只好每隔一段時間就去找陌生的娼婦發泄。
性是肉,愛是靈,人生最美妙的境界是靈肉合一,但卻不容易達到。沒有愛的性,讓人像一只野獸;但太高雅、太多的愛也會使性變成殘廢;如何對愛與性做適度的調配,讓靈肉兩相歡,一直在考驗每個丈夫和妻子,每個男人和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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