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0827 思想掛勾:文化唯物論彷如夢境編織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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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二 為你帶來創新的二十一種思考 10

  不同的器物可以連結重組,不同的觀念、組織、方法當然也可以掛勾拼聯,而且較少技術上的問題,它們其實才是最能讓人自由揮灑的組合式創意。

  很多新興的知識體系,譬如結合心理學與神經學的心理神經學,結合人類學與唯物論的文化唯物論,結合社會學與生物學的社會生物學等,可以說也都是組合式創意的產物。但它們不是將兩種或數種知識「送做堆」而已,而是以一個領域的概念來解釋另一個領域的現象,譬如關於西藏的天葬(由禿鷹來啄食屍體),傳統的人類學解釋說那是西藏宗教信仰所產生的特殊葬式,但文化唯物論則指出,那是因為西藏高原上缺乏火化屍體的木柴,但卻擁有不少食腐禿鷹此一「社會物質條件」,和宗教信仰結合而產生的「調適性葬式」。這種組合式知識,現在正被大量製造中,而它們往往也能提供我們不少新穎的觀點。

  有些組合,譬如結合保險與投資的新理財手法,將學習與旅遊連結起來的遊學團,或是結合電腦網路與餐飲的網咖等新型態的商業行為,我們很容易即可看出它們的「本來面目」。但有些組合則不易察覺,譬如奧茲所開發出來的自動生產線作業方式——由輸送帶送來半成品,工人不必移動位置,在原地重複同樣工作的生產方式,曾經大大提高了汽車及其他商品的生產量,而被認為很有創意。但它並非奧茲憑空想像出來的,而是由屠宰業、釀酒業、縫紉業三種不同產業的生產方式巧妙拼聯而成:工人站在一個固定的工作檯上,重複去處理同樣的工作,這是屠宰業的模式;由輸送帶輸送半成品到工人面前,顯然是模仿釀酒業;而所有產品都使用規格相同、可彼此互換零件的方法,則早已被勝家縫紉機公司所採行。

  但將這種組合式創意發揮得淋漓盡致的恐怕非藝術創作者莫屬。很多評論者都會告訴我們,某個偉大詩人、畫家、音樂家的作品都有其複雜的來源和樣貌,譬如智利詩人聶魯達那膾炙人口的詩篇是融合了智利民族詩歌的傳統、西班牙民族詩歌的特色、法國現代派詩人波特萊爾的詩風、美國惠特曼的自由詩形式等。當然,這種融合通常只是概念上的,在融合之後,它提供給我們的是一種整體性的新穎感受。

  海明威在青年時代即熱中寫作,有一次他和友人到熊溪釣鱒魚,接連下了幾天雨,釣旅回程,他從曼西羅納搭火車南下,在車上,他先是瞟著前座的一個印地安少女打發時間,後來又和一位伐木工人聊天。回家後,他在日記裡寫下了一篇小說的綱要:「曼西羅納.雨夜.外貌強悍的伐木工人.年輕的印地安女孩.伐木工人把女孩給殺了.然後自殺。」將個人的所見所聞「炒作」成新穎的故事,正是多數小說家慣用的伎倆。這樣的連結與重組,讓人想起我們在入睡後所作的夢(難怪佛洛依德會說「小說是作家的白日夢」),夢可以說是來自個人心靈的「創作」,夢中出現的人、物、事等,經常是我們白天眾多經驗的「集錦」,譬如你因為讀了論語而夢見周公,但夢中出現的周公卻留著你父親的鬍子,戴著化學老師的金邊眼鏡,開著在電影裡看過的一輛怪車,身邊坐著小S……。佛洛依德將夢的這種運作方式稱為「凝縮作用」,而所謂「凝縮」,就是將兩種以上的東西連結、組合在一起。由此可知,組合式思考或組合式創意其實是我們與生俱來的能力,只要你會作夢,你就能有組合式創意。

  很多人每天夜裡所作的夢奇幻瑰麗無比,但在白天卻絞盡腦汁也擠不出一絲有趣的點子,這不是他們沒有創意,而是因為在張開眼睛後,他們就「不敢再作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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