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犯下連續性謀殺滔天罪行的庫登,在執刑前夕說:「我現在最大的渴望是能在自己的頭顱被砍下時,聽到鮮血滴到盆子裡的聲音。」
一九三一年七月二日,四八歲的德國男子彼得.庫登(Peter Kurten),因謀殺九名女子及十四次重傷害性攻擊的罪名,而被架上斷頭台斬首。在執刑前夕,獄方為他準備了一頓豐盛的晚餐,他吃得津津有味,還要求再吃一頓。酒足飯飽後,他笑嘻嘻地說:「我現在最大的渴望是能在自己的頭顱被砍下時,聽到鮮血滴到盆子裡的聲音。」
德國警方的心理學顧問柏格教授(K.Berg)曾和庫登在獄中有過無數次的晤談,以下是柏格教授所透露的庫登案史:
庫登出生在一個極端貧窮的家庭,有一段時期,全家大小十三人擠在一個房間裡生活。他父親是個性情殘暴的鑄模工人,經常喝得醉醺醺地返家,毆打庫登的母親,並強行交合;有一次還企圖強暴自己的女兒。小庫登對此都看得一清二楚,「性「過早即以一種異常的方式進入他的生活中。
當他八歲時,認識了一個抓狗人,這個抓狗人教他如何替狗手淫及折磨牠們,他覺得很有趣。在進入青春期後,庫登一方面以割破火車座位、拉斷電線、打破火警警報器的玻璃等來發洩他對社會的敵意,一方面則耽溺在過度的自慰中,並企圖強暴他的姐姐和學校的女學生。但他最初的作愛對象是動物,如狗、山羊、豬、綿羊等,無事時經常沿著萊茵河邊的草地遊蕩,尋找能讓他性交的動物。有一次他發現,在和綿羊性交時,用刀刺殺綿羊能增加他的快感。
十六歲時,他步著父親的後塵,去當鑄模的見習工,但因不堪苛待而偷錢逃到他鄉,和一位妓女同居,不久,因偷竊失風被捕,而開始了總共十七次的第一次監獄生活。在獄中,他接受了罪犯常有的紋身。出獄後,他帶一個女孩子到森林中,性交時勒住她的脖子。庫登回憶說,這次經驗使他第一次體會到在性交時傷害對方能帶來無上的快感。
庫登的第一樁性謀殺發生在一九一三年,他在夜裡潛入一戶人家,家裡的人都去參加宴會,只剩下一名十三歲的少女在床上熟睡。庫登勒住她的脖子,割斷她的喉嚨,並用手指刺入她的陰道。這些舉動帶給他強烈的快感,以致在十六年後,庫登仍能栩栩如生地描述當時的細節。
此後,庫登即開始在他夜間的竊盜活動中增添了對性虐待激情的追求。他買了一把斧頭,有一次用斧頭擊倒一對男女,看到他們流血後,庫登自己興奮得射精。另有一次,在想用斧頭劈殺一名熟睡中的少女時,因他人闖入而倉皇逃逸,將斧頭留在現場。另外,他還燒毀了一輛篷車,想勒死兩名婦女。很顯然,他已走上了強暴與性謀殺的不歸路,但就在這個時候,他又因竊盜罪被捕,入獄八年。
出獄後,他和一個年紀比他大、曾因用槍射殺愛人而入獄的女子結婚。有數年之久,他安分守己地在小鎮做個鑄模工。事實上,除了偶發的性變態行為外,庫登並非一個殘酷的人,甚至是一個能討人歡心的人,他從未虐待過他太太,但他太太卻需忍受他到處拈花惹草,因為他經常調戲婦女,而婦女也很容易上鉤。對引誘上手的婦女,他也不是都加以傷害,有些女孩子只是覺得他作愛的方式有點粗魯而已。
雖然在數年之間沒有過任何謀殺行為,但他的虐待性幻想仍然持續著,後來,似乎在某種神秘的召喚下,他又帶著太太回到了大都會,都市裡的匿名生活使得他的虐待癖好再度復蘇。當在夜間當女侍的太太出門工作後,庫登也出外去尋找他的獵物。起先,他只是攻擊數名女子,但並未將她們於置死地(有兩人報案說她們被勒殺未遂)。不過慢慢地,光是勒住女人的脖子不再能滿足他,他對「血」的飢渴已日漸高昂迫切,有一次,在找不到獵物的煎熬下,他割下一隻白鵝的脖子,並生飲牠的血。
最後,他終於開始在性攻擊中使用水果刀、剪刀及斧頭等利器。第一位受害者是位太太,她在黑暗中受攻擊,庫登將她刺了二十四刀,結果使她在醫院裡躺了幾個月。隨後,他又刺死了一名酒醉婦人。接著是一名八歲女童,他先將女孩的屍體藏在一處籬笆後面,第二天清晨又帶了一桶煤油去焚屍。庫登後來解釋說,他這樣做主要是為了增加罪行的恐怖性。第二天,他站在附近的人群中,聽他們驚惶的議論而興奮得射精。
隨後幾個月,他又謀殺了數名婦女,從死者陳屍的姿態可看出她們遭受過性攻擊,但犯人似乎均未完成性交。警方對如此重大的罪行甚感頭痛與憤怒,他們原先猜測這可能是數名不同的罪犯幹的,因為它們接二連三地發生,實在令人難以相信一個人在星期天晚上連殺兩名女童後,在星期一下午又會壓抑不住衝動,而再度殺人。
但也許對謀殺已感到厭倦,庫登又回復到以勒住婦女脖子為主的方式來滿足他的虐待癖。警方並未懷疑到他,他的被捕可說純屬意外。原來庫登勾搭上一個女佣,曾將她帶到僻靜之處,溫和地勒住她的脖子,然後性交。這名女佣寫信告訴她的一位朋友,但地址寫錯了,被另一個人收到,在拆開來閱讀後,把它當作線索交給警方。當庫登發現警方在暗中跟蹤他後,他坦然地向太太說自己就是那可怕的凶手,而讓太太將自己交給警方,好獲得破案獎金以度餘生。
在庫登被捕後,庫登的同事和鄰人都難以相信平日和藹可親的庫登就是那個惡魔,他們都認為警方抓錯人了。入獄後,庫登表現得滿不在乎,他吃得飽睡得好,而且以愉快的神情回述作案的種種細節,他對柏格教授坦陳一切,他說他的變態罪行乃是他本性的一部分,雖然殺了那麼多人,但他沒有什麼良心的折磨。
解說:
柏格教授將描述庫登案史的著作稱為《虐待者》(Der Sadist),虐待症是將人類兩種最原始的願望——性與攻擊冶為一爐的性變態,它常常會鬧出人命來,而連續性的性謀殺就是它的極致形式。
庫登是一個單純的虐待者,看不出他有任何受虐的傾向,他在性方面的虐待行為,可能跟他的偷竊、縱火、社會破壞行為等有較密切的關係,也就是一種不受道德意識所約束的攻擊行為。就像他自己所說,他的變態罪行乃是他本性的一部分,也許他有遺傳自父親的殘暴本性,再加上後天環境和學習經驗,特別是從替狗手淫、折磨狗以及和綿羊性交而刺殺綿羊的經驗中,將性與痛苦聯配在一起,產生類似制約的關係。而貧苦、不幸的童年生活也使他對社會充滿敵意,缺乏應有的良心意識,種種因素加在一起,終於產生了令人髮指,但他卻不以為意的恐怖罪行。
庫登最後的渴望,「在自己的頭顱被砍下時,能聽到鮮血滴到盆子裡的聲音」,讓人想起虐待症之父薩德的一句話:「死刑的絞架是我欲情的寶座」。這種類型的虐待者常是感覺飢渴者,因一再追求更強烈的感覺,最後終至必須將對方置於死地,看到鮮血噴灑而出或血肉模糊的場面才能獲得滿足。對於這種人,死刑的絞架也許真的是他最理想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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