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1144 接納與包容:它不再是我們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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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療癒:解脫虛妄的煩惱 13

我們要克服焦慮?戰勝憂鬱?

  我們若注意市面上談心理療癒的書籍,往往會發現「克服焦慮」、「戰勝憂鬱」、「告別悲傷」、「對抗無力感」等語彙,這些以西方心理學為基調的書籍,不只把煩惱(各種負面情緒)視為一種「病」,而且還是我們必須消滅、去之而後快的「敵人」。

  惠能雖然認為大部分的人都是在自尋煩惱,它們多半來自根塵相遇所產生的妄念或邪見,但態度卻是溫和的,只要我們認清它們的本質,以無念為宗、無相為體、無住為本,經由前面介紹的各種自我療癒方法,通常就能夠得到解脫。

  但如果煩惱依然存在呢?惠能認為此時如果將煩惱視為「敵人」,必須動員各種方法去之而後快,那只會增加自己的煩惱。因為他說:「欲除煩惱重增病,趣向真如反成邪。」一心想要積極地去消除煩惱,反而會增加罣礙,讓情況變得更嚴重;就好像想要努力去追求真如的境界,反倒變成邪道一樣。那要怎麼辦呢?所謂「住煩惱而不亂」,那不如就和煩惱和平共存,只要我們內心不亂,能包容、接納煩惱,不再為它心煩,煩惱自覺沒趣,可能就會自行離去、消失。

接納自己多汗症的業務員

  這絕非妄想,精神醫學家弗蘭克就為我們提供了一個很好的範例:

  有一個業務員一遇到緊張情況,手掌心就會不停冒汗(多汗症),特別是想向初見面的客戶握手致意時,他越提醒自己不能流汗,汗就反而流得越多。對一個業務員來說,這實在是工作的致命傷,他找過很多醫師,試過很多治療方法,但都沒啥效果。

  最後找到一位精神科醫師,醫師給他的處方是──不要再隱藏或想克服多汗症,而是接納它、喜歡它,甚至要以它為傲。以後再遇到客戶時,不妨先向對方表明自己天生異稟:雙手會自動流出很多汗,甚至就乾脆伸出雙手讓對方瞧個仔細,「看看你在一分鐘內究竟能流多少汗?兩個人好好研究一下你這種特異功能,這樣的社交方式應該會比單純的握手更好、更有創意。」

  他如法炮製。不少客戶還因此感到好奇,而很有興趣地看著他的「演出」,結果他手心流出來的汗卻無法像以前那樣多;在幾次之後,故意要在客戶面前表演特異功能,他的手心反而冒不出汗來。他的多汗症也因此不藥而癒。人生的一個弔詭是我們越想擺脫某種苦惱,那它就會越纏著不放,而當我們不再將它視為重擔、當作敵人,決定接納它、想好好親近它時,它反而不再是問題、甚至離我們而去了。

不再口吃的高中生

  這樣的個案還很多。又譬如有一位高中生,從小就有口吃的毛病,進入青春期後更覺苦惱,但他越想好好說話,就會越緊張,結果話就說得越結結巴巴。

  有一天,班上要演一齣話劇,劇中剛好有一個口吃者的角色,大家都認為由這位正牌的口吃者來扮演最恰當不過了。但卻發生讓人意想不到的怪事!這個整天說話結結巴巴的人,當他刻意要扮好口吃者的角色時,反而把話說得很流利,不再結結巴巴了。

  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呢?因為他不再排斥口吃,接納了口吃,結果就超越了它,說話不再結結巴巴。

接納,就是另一種「放下」

  這也正是心理學大師榮格所說的:「除非接納它,否則不能改變任何事;責怪不是解脫,而是壓抑。」一直責怪自己為什麼這麼沒用,無法克服、戰勝煩惱這個「敵人」,這其實是一種自我壓抑,只會把事情弄得越來越糟。但一旦你接納了它,它就不再是困擾你的問題,而你也就超越了它。

  接納,其實也就是另一種「放下」。放下我們的妄念、我們的抗拒、我們的敵意、我們的意志,那我們的煩惱也就會跟著被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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