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1024 人焉廋哉:觀察人有方法,辨識人有訣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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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 在塵網裡,搭建美好的和諧 4

  雖然說我們應該以正面、陽光的心態去看待他人、與人交往,但所謂「人心不同,各如其面。」無可諱言,世人並非都如我們預想的那樣良善。與人交往最忌諱的是識人不清、遇人不淑,開始時還如魚得水,沒多久就急轉而下,結果小則時生芥蒂,不歡而散;大則吃虧上當,後悔莫及。所以,在日常的人際關係裡,懂得如何觀人、知人、識人不僅必要,更是現代顯學EQ(情商)裡重要的一環。

不能被對方的表象所迷惑

  孔子早就說過:「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學而)很多人唯恐別人不認識自己,其實我們真正應該擔心的是不了解別人。但要如何了解人?「不知言,無以知人也。」(堯曰)考察一個人所說的話,是辨識他們最常見的方法,而孔子特別提醒我們:「巧言令色,鮮矣仁。」(學而)不能被討人喜歡的話語和臉色所迷惑,因為這些多半是別有居心的門面。孔子有一個學生宰我能言善道,孔子本來對他印象很好,但在長期觀察後,卻發現他說一套做一套,因而認為我們要了解一個人絕不能「聽其言而信其行」,更重要的是在「聽其言」後,還要「觀其行」(公冶長),行為才是我們評斷一個人的可靠指標。

  《孔子家語》和《史記.仲尼弟子列傳》還提到,孔子另有一個弟子子羽容貌醜陋,孔子原先對他的印象不太好,但後來才發現子羽的才德其實都高人一等。他因而感嘆:「以容取人,失之子羽;以辭取人,則失之宰予。」在與人交往時,對方的容貌和言語是我們最先接觸到的,雖然印象深刻,卻往往是錯誤的印象,這樣的缺失連孔子都不能免,所以我們更應該時時提醒自己,絕不能被這些表象所迷惑。

視其所以,觀其所由,察其所安

  要想深入而準確地認清一個人,孔子提供我們三個步驟:「視其所以,觀其所由,察其所安,人焉廋哉?人焉廋哉?」(為政)首先,我們要了解對方言行的動機或原因(視其所以);其次,觀察他所採取的方法或手段(觀其所由);最後,考察他在完事後的心理狀態(察其所安)。

  換句話說,當我們要根據一個人的行為表現來評斷他時,我們務必要對他的動機、手段和心態作整體的觀照,有的人動機純潔、手段光明正大、沒有達到目的也微笑接受,這樣的人就值得我們信賴與讚許。有的人則動機可議、手段粗暴、沒有達到目的就大發雷霆,對這樣的人,我們就要謹慎些。總之,一個人在其作為的每個階段,不同的表現通常具有不同的含意、反映不同的心理狀態。如果能觀察得多一些、久一些,那就沒有人能夠隱瞞你什麼了(人焉廋哉)。

孔子對申棖與顏回的觀察

  觀察和判斷也不能只停留於表面。譬如有人說,孔子的一位弟子申棖是個剛強的人,但孔子卻不以為然。因為申棖表面上看來雖然好勇尚強,但卻經常是意氣用事,而且還受物欲的引誘,孔子因此認為他的剛強其實是來自愛好名聲的欲望,並非出自內心,所以說:「棖也欲,焉得剛?」(公冶長)

  又譬如顏回,孔子說:「吾與回言,終日不違,如愚。退而省其私,亦足以發,回也不愚。」(為政)孔子教學時,顏回整天只是聽,都沒有發問,看起來就像個蠢人;但在下課後,孔子考察顏回私下的言行,卻發現又對他所講授的內容多所發揮,因此得到結論:顏回其實並不愚蠢。他的沒有發問也許是個性使然、尊敬老師或者對孔子所教的都已相當明白;而在展現所學時,他並沒有在孔子面前炫耀,只是私底下發揮;即使因此可能被誤解是「蠢人」,他也自在安詳。在做這些及其他觀察和通盤考量後,孔子才會很自信地對人說,顏回是他最優秀與最得意的弟子。

如何判斷好人和壞人?

  輿論和社會風評也是我們在評估一個人時的重要參考指標。子貢曾經問孔子:「鄉人皆好之,何如?」孔子回答:「未可也(還不能肯定他就是好人)。」那麼「鄉人皆惡之,何如?」孔子回答:「未可也。不如鄉人之善者好之,其不善者惡之。」(子路 ) 後來,孔子又把類似的觀點再說一遍:「眾惡之,必察焉;眾好之,必察焉。」(衛靈公)當社會上絕大多數人都眾口一聲說某某是個壞人或好人時,我們反而應該要特別注意,絕不能人云亦云,而要自己仔細去考察辨識。只有社會上的好人說他好、喜歡他,而壞人卻說他壞、討厭他時,那才可能是真正的好人。

  所謂「社會風評」,多半是來自道聽途說,以訛傳訛,我們不能輕信。而且就像子貢所說:「紂之不善,不如是之甚也。」(子張)當一個人被認為是壞人時,更多的壞事就會被加到他頭上,結果三分壞就變成了九分壞,但其實他並沒有那麼壞;反之,被認為是好人的人,往往也沒有大家所說的那麼好(在心理學上,這叫做「馬太效應」)。什麼人都說他好,那他很可能只是個「鄉愿」。

寧可不識字,不可不識人

  有人說:「寧可不識字,不可不識人。」每個人都像一本書,值得我們去認識、好好閱讀。但也有人說:「識人不必識盡,識盡則無友。」其實,每個人都非常複雜,而我們也不可能完全識盡一個人,要了解到什麼程度,還是得靠個人去拿捏。

  但既然身處這個塵世,我們必然就要和周遭的人互動,形成深淺不一的各種關係。在人生的旅途中,如果能根據孔子所提供的上面那些原則去觀人、知人、識人,雖然不能說百分之百準確,但應該可以讓我們減少一些不必要的失誤,而讓旅途更加順暢、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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