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 在浮世裡，形塑高雅的人格 4
有人說：「誠信是一張最好的名片，也是一把高貴的鑰匙。」如果你是一個真誠守信的人，那麼很多人不僅會對你產生美好的印象，張開雙臂歡迎你；而且會敞開胸懷，真心與你交往，樂於和你合作共事；你的人生將因此而更加豐富，甚至產生奇妙的轉折。誠信，也是「理想自我」應該具備的一項美德、一個目標。
「信」與「義」與「忠」的關係
「信」也是孔子非常重視的德行之一，他說：「人而無信，不知其可也！大車無輗，小車無軏，其何以行之哉？」（為政）人如果沒有信用，就好像車子沒有車軸根本無法走動，難以立身處世；而你信用越好，「車子」的運轉就會越平穩順暢。「信」的確是讓人際關係運行順暢的輪軸，如果大家說話不算話，將約定的事視同兒戲，那人與人根本就難以繼續交往，事情也無法推動。從這個角度來看，「信」其實也是一種「義」――符合個人信念及社會多數人福祉的行為，「信義」的連用，顯然就來自這層關係。
在《論語》裡，「忠信」也經常連用，譬如「主忠信，徙義，崇德也。」（顏淵）「言忠信，行篤敬，雖蠻貊之邦行矣。」（衛靈公）這裡的忠是盡己、盡心之意，而守信則是忠於別人、更忠於自己。
「信」與「仁」與「誠」的關係
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信」也是孔子所說一個「仁」者應有的五種行為之一（恭、寬、信、敏、惠）。因為仁的核心要義是「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如果你不喜歡人家對你不守信，那你也不應該失信於人。
另外，「誠信」也經常連用，一個內心真誠的人，必然也會言而有信；對人守信用，就是對人真誠的表現。這些都再再顯示，很多徳行都不是孤立存在的，它們彼此相因相成，只是在不同的場合有不同的強調。
誠信，不只是人與人交往時應有的態度，你如果能待人誠信，且持之以恆，那麼在得到人家的欣賞和信賴後，所謂「信則人任焉」（陽貨），若遇到好的工作或任務，人家就會主動提供機會給你、倚仗你、委任你，而你就可能因此得到更多發揮能力和施展抱負的空間，從誠信中受益。
誠信對主事者的重要性
孔子還說：「上好信，則民莫敢不用情。」（子路）不管你是當國君、老闆或主管，如果你能真誠守信，那麼百姓、員工或下屬就會以真情待你，與你同心協力，這樣就更能推行你的計畫、完成你的工作。
孔子的得意門生子夏也說：「君子信而後勞其民，未信則以為厲己也；信而後諫，未信則以為謗己也。」（子張）在上位的必須先取得下屬的信任後再去差遣他們，否則下屬會以為那是在虐待他們；而下屬也要先取得上司的信任後才去規勸上司，否則上司會以為你是在誹謗他。
因為誠信對主事者是如此重要，所以當子貢問在「足食、足兵、民信之」的執政三要件中，不得已而必須有所犧牲時，其先後順序為何？孔子回答最先要犧牲的是軍備，其次是糧食，最後才是信用。很多人認為孔子這樣說是迂腐而矯情，譬如東漢王充在《論衡．問孔》裡就說：「去食存信，雖欲為信，信不立矣。」其實，孔子說的「去食」並非沒飯吃，而是吃不飽；大家吃得飽飽的，但個個背信忘義，可能更痛苦。孔子的意思是在強調「民無信不立」（顏淵），失去人民信任的政府根本無立足之地，也完全失去意義。
信近於義，言可復也
「信」跟其他德行相較，最大的不同點是它「難得易失」，你一點一滴、經長期累積而建立起來的信用，很可能因一次的失信而前功盡棄，再也無法讓人相信。所以，要如何不失信於人，就成了最基本的功課，而最好的方法則在於預先防範，就像老子所說：「輕諾必寡信」，孔子也說：「言之不出，恥躬之不逮也。」（里仁）不要輕易做出承諾，因為這樣不僅會因為說到做不到而失信於人；即使勉強做了，也是心不甘情不願。所謂「人言為信」，你的信用是建立在你說話是否算數上頭，釜底抽薪之計是不要隨便說大話，要以日後做不到為「恥」，這樣自然較不會失信於人。
其次，要「信近於義，言可復也。」（學而）與他人的信約必須合於義理，這樣約言才可以實踐，也才有實踐的意義。譬如你在喝醉酒的情況下，拍胸脯答應人家要替他關說，但在酒醒後覺得這不是自己應該做的事，那你就很難實踐諾言，這時守信反而成了「不義」的行為。又譬如你跟人家做生意，約定交貨付款方式，對方延遲付款，但反過來卻要求你「信守承諾」繼續出貨，你當然可以拒絕，因為是對方違反約定，不義在先。所以要承諾人家與信守承諾，一定要先考慮是否合於義理，如此有信又有義，才能功德圓滿。
紅頂商人胡雪巖的啟示
商人做生意特別要講究誠信。孔子「信近於義，言可復也」的觀點，讓人想起清末的紅頂商人胡雪巖。胡雪巖除了做糧食、軍火等買賣外，還在杭州開了一家胡慶餘堂的中藥店。藥堂裡掛著他手書的店訓――「戒欺」大匾。「戒欺」跟「誠信」不太一樣，嚴格說來，真正的「誠信」是不管對方如何待你，你都要信守你原先答應的承諾，但這樣就容易變成「愚信」，淪為被對方利用的弱點。而「戒欺」則是我不欺騙你，你也不欺騙我，那麼彼此就禮尚往來，「誠信」相待；但如果我不欺騙你，而你卻欺騙我，那你也不會有好下場。這也是我們在談「誠信」時，應該引以為戒的。
孔子告訴我們，一個守信的人，必然也是真誠的，因為守信就是他真誠的表現。一個守信的人，必然也是忠心的，因為守信就表示他忠於自己、也忠於別人。你若希望你想追尋的人生是可以信賴的，那你就必須先做個可以信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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