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09074 比樂師憂:人生戰場上的競爭與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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捌 經營易:成就志業的明燈與暗盤 4

  「比樂師憂」是《雜卦傳》裡的一句話,比卦()和師卦()是《易經》裡的一對綜卦,師卦在先,說的是勞師動眾、與人戰(競)爭的局面;比卦在後,談的是親密互助、與人合作的情景。「比樂師憂」清楚表示,人與人或團體與團體間,親密合作才是快樂,鬥狠競爭總是憂患無窮。誰不希望快樂呢?但《易經》告訴我們,有快樂就會有憂患、有合作就會有競爭,這也是「陰陽之道」。重要的是在和人競爭與合作時,我們要注意哪些問題。

  綜合師卦的卦爻辭,不管是國與國間的戰爭或公司與公司間的競爭,通常是來自「田有禽」,它可以是田野裡(戰場或商場)出現了獵物,大家爭相率軍去圍捕獵殺,這是爭奪戰;但也可能是禽鳥入侵我們的良田來奪食作物,我們打的就是保衛戰。要帶兵打戰,一定要師出以正、師出有名,讓大家知道為何而戰。保衛戰顯然要比爭奪戰來得名正言順。

  勞師動眾去出征,一定要請有經驗、有智慧的長者來當統帥(丈人吉),統帥一定要在作戰隊伍裡,這樣才能確實掌握情況,不會誤判犯錯。團隊作戰必須要有嚴明的紀律(師出以律),否則必然會導致凶險。紀律不只是賞罰分明、言出必行,而且號令要前後一致,不能朝令夕改;但國王或老闆的嘉勉則要再三給與有功人員即時獎勵(王三錫命)。

  既然是打戰,就要先設想最壞的情況:我方可能戰敗,滿載屍體而歸的慘狀(師或輿尸),如何防範與應對都需未雨綢繆。而作戰也沒有一味向前挺進、絕不退讓的;衡量情勢,在必要時暫時退避,保存實力,伺機再起,才是更明智的作法(師左次。无咎)。

  在六個爻辭裡,兩次提到「輿尸」――滿載屍體而歸,一次是六三爻的「師或輿尸」,一次是六五爻的「弟子輿尸」,用了沒經驗的菜鳥當統帥,就很可能滿載屍體而歸。這兩爻都「不當位」,多少表示凶險之象乃是來自「用人不當」。但整體說來,「輿尸」之說也是在提醒大家,不要只看到戰爭的利益,而忘了它可能帶來的凶險與憂患。(「輿尸」另有一解,未免橫生枝節,留待最後一章再說。)

  由師卦到比卦,就好像在人生的戰場上,從面對競爭的敵手轉而去尋找合作的夥伴。合作的夥伴當然比競爭的敵手讓人感覺愉快,問題是如何找到理想的合作夥伴,特別是將原本競爭的敵手轉為合作的夥伴?卦爻辭提供給我們的最基本原則是「有孚比之」,這裡的「孚」作誠信解,意思是你要以誠信來讓大家親近你、與你比肩共事。「有孚盈缶。終來有它。」如果能讓誠信像美酒般注滿酒甕,那麼即使躲在暗處難纏的傢伙(它為蛇之古字),也會出來歸附你。

  找合作夥伴,第一優先是志同道合者,跟自己的內在接近的人最理想(比之自内。貞吉。)但如果只是這樣,那就會有所侷限,所以還是要敞開雙臂,歡迎「外人」,不過還是要堅定自己的立場,也就是「外比之。貞吉。」此時,難免會有和自己不相類、甚至匪類加入(比之匪人),是福是禍很難說,務必小心觀察。一般說來,在你已經成為氣候後才來加入的,用心較不單純、風險較大(後夫凶),要格外小心。

  但不管如何,都要以光明正大的態度來吸引、對待夥伴,就好像古代天子圍獵,三面包抄,卻會網開一面,放走那面向你逃走的,協助圍獵的邑人也無須戒備(顯比。王用三驅。失前禽。邑人不誡。吉。)意思是有些夥伴難免會中途退出,但只要不是背著你而去,都應該給予祝福。合作共事,最後也最重要的是要有一個明確的目標,它才是真正的首領,如果這個目標失去了,那再怎麼想方設法,這個群體也終將煙消雲散(比之無首。凶。)

  在人生的舞台上,只要人一多,自然就會有競爭、有合作,如果你不想單打獨鬥、自歌自舞,那在與敵手競爭、和夥伴合作時,師卦與比卦的這些箴言,對時下的我們,應該還有很高的參考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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