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 情色易：男歡女愛的隱喻與商榷 9
網路上有個《今日頭條》網站（簡體版），在文化欄目裡有個「周易明解」專欄，每天定時請易學家們來講解《易經》卦爻辭並解答疑問，說是要藉此深化易學基礎，領悟易道哲理，提升人生境界。我看到二○一五年十二月十日談的題目是「車廂脫停，相互責難，夫妻反目——《小畜》卦九三爻的哲理意義」，因為我對此爻也頗有興趣，於是好奇開啟瀏覽。當天加入會談的有鄭朝暉、張克賓、溫海明等，都是大陸的易學與中國哲學專家，你一言我一語，場面很是輕鬆寫意，下面我就節錄他們所談概要（什麼是什麼人說的就不提了）：
小畜卦（
）的九三爻辭：「輿說輻。夫妻反目。」其中「輿」是車，「說」通脫，這大家都沒意見，但「輻」是什麼？「夫妻」何指？「反目」何義？諸位學者引經據典，信手各自拈來王弼、孔穎達、程頤、荀爽、蘇軾、胡瑗、楊萬里等諸家說法，然後又分析爻與爻間的陰陽互動、升降關係，看得我眼花撩亂，但大概知道是車子出問題，走不動了，夫妻互相指責。
就爻象來說，九三是陽爻，代表夫；六四是陰爻，代表妻；這點大家也同意，但這個妻卻在夫之「上位」，又是什麼意思呢？有的說小畜卦跟姤卦都是一陰五陽，姤卦（n）的陰爻在最下面，而小畜卦的陰爻則上升到第四位，「壯女」已變成了「悍婦」；有的說四爻看起來更像儀態萬千的貴婦；有的又說它其實是在暗指輔佐周成王（九五陽爻）的周公；最後，有人說她更像風情萬種、柔弱勝剛強的埃及艷后克麗奧佩脫拉七世……。
這些易學專家和國學大師還蠻有想像力的，但對我來說，「輿說輻」是指「大車的輻條從車輪中脫出來，車子不能再走了」，我在前面談性行為的象徵時已說過，它意指在性行為中，陽具（幅條）從陰道（車輪）中脫出（陽痿或早洩），性行為因而中斷，讓妻子感到不滿，日積月累，成了夫妻反目的潛在原因。
這樣的性解釋可以呼應小畜卦卦辭裡的「密雲不雨」，中華文化喜歡用「雲雨」來象徵性行為，而「密雲不雨」正有妻子在性行為中進入興奮持續期後，丈夫「那話兒」忽然脫出，妻子無法達到高潮，因而「氣血鬱積」的意思。就卦義來說，「畜」為積聚，「小畜」意為積蓄不足、根基薄弱；而其古卦名「小篤」，更有不夠篤實、穩固之意。什麼東西根基薄弱、不夠穩固？應該就是丈夫的「那話兒」了。
接下來的六四爻辭：「有孚。血去惕出。无咎。」在夫妻因房事不諧而反目，若想維持婚姻，就應彼此誠信，妻子不要對丈夫懷恨，丈夫不要時時恐懼妻子會紅杏出牆。九五爻辭：「有孚攣如。富以其鄰。」義理派的解釋是有誠信又能幫助他人，與鄰人分享財富。延續前面的性觀點，它也可以被解讀成丈夫若相信妻子愛妻子，那就樂與人為善，讓妻子和別的男人歡愛，也只能睜一眼閉一眼。
最後的上九爻辭：「既雨既處。尚德載。婦貞厲。月幾望。君子征凶。」為什麼下起雨來呢？易學專家解釋起來可能要費番功夫，但沿續前面的性解釋，妻子潮吹了，得到性滿足，車子又能前進了。但雨不久又停了，要妻子守貞很艱難，誰不盼望房事與家庭都和諧圓滿呢？這其實是一種兩難。丈夫如果此時出遠門，後果是凶險的。
既然「輿說輻。夫妻反目。」能讓易學專家們聯想到悍婦、貴婦、周公與埃及艷后，那我上面的性聯想和推理，應該還不致於太離譜吧？
發佈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