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0735 知足養志:讓富貴成為浮雲的四個步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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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篇 認清實際的需要 5

  「富貴如浮雲」,很多人說他們知道是知道,但就是看不開、做不到,難以忘懷對名利的渴望和追求,有時候還覺得是身不由己,「樹欲靜而風不止」。其實,問題還是在自己,沒有人強迫你去追名逐利,要想真的把「富貴」看成天邊的「浮雲」,需要改變自己的想法和作法。莊子給我們的建議是,第一,不要只看到富貴的好處,而要留意它們的缺點:

  富人勞苦身體,辛勤工作,聚積很多錢財卻不能全部享用,這對護養身體可說太不看重了!貴人夜以繼日,憂慮著如何保全祿位,這對護養身體也是太過疏忽了!人活在世間,憂愁也跟著一道產生如影隨形,長壽的人昏昏沉沉,久憂不死,那是多麼痛苦啊!①

  在〈盜跖〉篇裡,莊子更一口氣說出了富貴多金有讓人迷亂、辛苦、病重、羞恥、憂慮、恐懼的「六大害」,凡事有利就有弊,多想想富貴可能帶來的禍害,自然能讓你不再那麼熱衷於追名逐利。第二,要知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你必須為追求富貴付出代價,結果可能讓你得不償失:

  現在如果有這樣一個人,用隨侯的寶珠去彈射千仞高的麻雀,世人一定會嘲笑他,為什麼呢?因為他所付出的東西很貴重而所追求的東西卻很輕微。我們的生命,豈止像隨侯的寶珠那樣貴重呢!②  

  如果你認為健康、親情、愛情、自由、安適等是人生最可寶貴的東西,而富貴名利只是過眼雲煙,那麼犧牲貴重的東西去換取價值輕微的東西,不只得不償失而已,甚至還是一種愚昧的行為。第三,我們要懂得知足,在〈讓王〉篇裡,孔子看到顏回生活貧困,問他為什麼不去做官?顏回說他不想當官,因為「我城外有五十畝地,足以供給我要吃的糧食;城內有四十畝地,足夠生產我要穿的絲麻;彈琴足夠我自己消遣,學習老師所教的道理足夠讓我自得其樂,所以不想當官」,孔子聽了,稱讚他說:

  知足的人不會因為利祿而勞累自己,自在的人即使損失了什麼也不會恐慌畏懼,修養內心的人沒有官位也不會感到羞愧。③

  就像蘇格拉底所說:「滿足於最少的人最富有」,能夠知足自在,當然就不會再奢求身外之物了。最後,就是要專注於人生的其他目標,來取代並忘懷對富貴、名利的渴望,〈讓王〉篇提到另一個視富貴如糞土的曾子:他穿著破爛、捉襟見肘的絮袍,面色浮腫,手腳生繭,經常兩三天沒生火做飯,但卻拖著破鞋,愉快地吟唱《商頌》,聲音洪亮充滿天地,好比金石樂器的演奏。為什麼他能如此怡然自得呢?因為:

  修養心志的人能忘卻形骸,調養身形的人能忘卻利祿,求道的人能忘卻心機。④

  如果你對自己為什麼要活在這個世界上?在短暫的人生中應該珍貴的又是什麼能有清晰的認識、明確的意向,那一般人所追求的、戀戀不忘的富貴與名利,在你眼中自然會像天邊的浮雲,失去了吸引力和干擾力。

原文

①夫富者,苦身疾作,多積財而不得盡用,其為形也亦外矣。夫貴者,夜以繼日,思慮善否,其為形也亦疏矣。人之生也,與憂俱生,壽者惽惽,久憂不死,何苦也!其為形也亦遠矣。(至樂)

②今且有人於此,以隨侯之珠彈千仞之雀,世必笑之。是何也?則其所用者重而所要者輕也。夫生者,豈特隨侯之重哉!(讓王)

③知足者不以利自累也;審自得者失之而不懼;行修於內者無位而不怍。(讓王)

④養志者忘形,養形者忘利,致道者忘心矣。(讓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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