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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是一種對立超越 12
一粒小小的種子裡，包含了一座大大的森林。
黃檗到南泉禪師處參學。一日告辭，南泉送他到門口，拿起黃檗的斗笠，說：
「你身材這麼高大，這頂斗笠未免太小了。」
黃檗說：「小雖小，大千世界都裝在裡面了。」
智者胸中自有丘壑。即使是一粒沙，他也可以從中看出一個世界，更何況是一頂斗笠。所謂「大小」，對一個見多識廣的人來說，只是相對的。
有人問：「古人說，須彌山容納芥菜子，又說芥菜子也容納須彌山。請問什麼是須彌山？」
龍濟禪師說：「穿破你的心。」
那人又問：「那什麼是芥菜子？」
龍濟回答：「塞住你的眼。」
那人不解，又問：「它們究竟如何互相容納呢？」
龍濟說：「你把須彌山和芥菜子拿來吧！」
須彌山容納芥菜子，人人可以理解；但芥菜子要如何容納須彌山呢？難免讓人一頭霧水。
「芥子納須彌」，語出《華嚴經》，旨在說明「大小不二，大小無礙」的觀念。龍濟禪師的回答則在指出，一般人執著於事物外在形體的大小，就好像心眼被蒙蔽一般。
其實，須彌山也好，芥菜子也好，都是因為心的容納才得以存在。我們的真心是可大可小的，心裡裝一座須彌山，不會因而顯得擁擠；裝一粒菜芥子，也不會因此顯得空曠。在那裡，大和小是沒有差別、互相容納的。
美國文學家愛默森說：「一千座森林的創造來自一顆橡樹種子」，換句話說，就是「一顆橡樹種子裡容納了一千座森林」。在超越各種名相和對立的真心觀照下，一顆小小的腦袋可以裝得下萬卷書，一頂斗笠自然也可以裝進大千世界，而一粒芥菜子當然也就可以容納一座須彌山。
大小不二，大小無礙。一個人的偉大，在於認識到自己的渺小。渺小裡就裝著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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