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0852 不明確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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輯四 生活的男低音 2

  日前,見天清氣朗,和妻子偷得浮生半日閒,出外兜個風。沒有既定目標,只是隨便走走。當一些遠大的目標紛紛跳票或走樣後,人生,就像一個畫家朋友所說,需要的是「不明確的美感」。

  車上北二高,往北,快到安坑交流道時,妻子臨時起意,說也許可以往四城的方向去。於是下交流道,經台北小城、玫瑰中國城,只見沿途的屋宇日漸褪色,而樹木依然青翠。有一陣子,經常和家人奔馳在這條路上,為的是尋找一個可以安身立命的窩。本來也滿心歡喜,準備簽約下定,但忽然又瞻前顧後,見異思遷,結果,生命就這樣轉了個彎,繞了無數圈,當「達達的馬蹄」再度踐履斯土時,原本應該是「歸人」的我,卻依然還是個「過客」。

  不知不覺就在前往大溪的台三號公路上。忽然想起鶯歌好像有個什麼陶瓷展,於是又掉頭,直奔鶯歌。到了鶯歌,沒看到什麼陶瓷展,倒是在陶瓷老街買到一個很精美、別致的小玩意,想送給女兒。而且意外地發現一家咖啡店,咖啡每壺三十九元,喝完後,咖啡杯免費贈送。

  在有著陽光和靜物的三樓窗邊,我和妻子一邊喝著很濃的咖啡,吃著很鄉土的糕餅(裝糕餅的盤子當然也是吃完奉送),一邊低聲交談著,談起我們的這個和那個,也談起卡爾維諾的《看不見的城市》和米蘭昆德拉的《緩慢》。

  然後,我們靜靜地看著一列南下的莒光號列車駛過窗外的陽光,陽光中,有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的清晰笑容;我想起我曾經有過的模糊願景。

  偌大的店裡只有我們兩個客人,連老闆都因有事而暫時外出。

  「這種感覺真是不錯啊!」妻不禁愉快地嘆口氣。

  在等待老闆回來的鄉間午後,我們終於有了不明確的幸福感覺。於是模糊相約,來日將繼續如此這般,無所事事地走進我們看得見的陌生鄉鎮,緩慢地溜達,去發現我們看不見的人生,就在大家明確地忙著上班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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