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在水.八卦在離之日
讓我們在紫色的迷幻世界中,擁抱自己的影子吧!
整天足不出戶,在書房、臥室、客廳;坐著、躺著、站著;吞下高劑量的孤獨,玩弄內在生活,享受另一種真實。
什麼是真實?小說家以撒.辛格還未成名時,常帶著寫好的小說去給報章雜誌的主編過目。主編看了後,皺眉說:「這不是真的,事情不會像你所寫的方式一樣發生。」
辛格也總是回嘴:「你又怎麼知道什麼是真實?你不瞭解人類。最奇怪的事情,最難以相信的事情,每天都在發生。」
真實,只存在於自己的心中,每個人都認為「他的真實」才是唯一的真實。
電影《眾心之王》的劇情大要:
第一次世界大戰接近尾聲時,士兵普蘭皮克奉命去執行一項危險的任務——破壞德軍撤離某市鎮時安裝的炸彈。當他來到這個市鎮時,發現一群對世事漠不關心,而成天陶醉在愛、遊戲和享樂中的鎮民。事實上,他們是鎮上一家精神病院跑出來的瘋子,該鎮的正常居民在得知被安裝炸彈後,都已逃離一空。
普蘭皮克無法說服這群瘋子正視他們的危險,反而被他們尊為「眾心之王」,並要他和一名女病人結婚。他起先是皺眉、反抗,但慢慢地卻愛上了這位新娘,而忘掉了外面的戰爭和他的任務。但幸好在炸彈爆炸前,他又即時找到了它,讓大家倖免於難,而被瘋子們捧為英雄,過著意氣風發的生活。
隨後,普蘭皮克的長官、原先的鎮民陸續來到鎮上,舊有的秩序迅速恢復,瘋子又被關進精神病院,而普蘭皮克也歸隊再度做他的小兵。最後,當軍用卡車要駛離該鎮時,途經精神病院,普蘭皮克忽然從卡車上跳下來,脫光衣服,將正常世界裡的一切拋諸腦後,奔進精神病院裡,想在那個世界裡獲得再生。
我們需要的是什麼真實?精神病人的真實?戰爭的真實?或者在戰爭之後繼續當個小兵的真實?
學名叫Lophora WilIiamsi的仙人掌,其花如香菇,具迷幻作用。從十九世紀開始,就有越來越多的北美印地安人,在吃了這種仙人掌花後,看到一望無際的平原上又出現成千上萬的野牛、他們在打獵和戰爭中的勝利、與其他部落間的恩怨情仇等等。終於,它成為一種流行,甚至演變成一種宗教儀式。日落之後,大家圍著火堆,在仙人掌花的引導下,一起回到那一去不復返的祖先的偉大世界中。
重要的不是緬懷,而是定義。
西非的多鞏土著有一種習俗:如果有人離家多年,毫無音訊,族人即認為他已經死了,於是為他舉辦一場傳統的葬禮,分發他留下來的財物,並由他人繼承他原先的角色和地位。萬一有一天,這個被判定已經死亡的人又回來了,那麼他看到的將不是親友們的喜出望外,而是無比的困擾。大家會對他視而不見,沒有人理睬他,他除了淪為乞丐外,別無他途。當然,他原先的家人會定期到祖先的靈堂慎重地祭拜他,但不會給他任何東西。
一個「事實」上已經死亡的人,是不必再回來的。
夢見在五西病房照顧一位垂危的病人,吳教授要我拿切片去化驗。在前往檢驗大樓時,我迷了路,而走到介壽路口,天色變得很暗,景福門看起來很古老,似乎是日據時代的模樣,路上還有人力車。我覺得不對勁,快速往和平東路的方向前進,來到電力公司的單身宿舍,那個準備考大學的電力公司職員從床上爬起來,說:「你是要來教我數學嗎?」
所謂物質真相只是人類想像力的一種虛構,唯一真正的真實是思想。量子物理學家紐曼的可疑說法。
忌開光.上樑之月德合日
一段亂七八糟的戀情、一套胡說八道的靈魂理論、一場七零八落的抗爭。以前對它們的看法都太過嚴肅,也太複雜。
應該重拾赤子之心。但絕不是懷舊、浪漫或重燃熱忱,「赤子」有何舊可懷?何浪可漫?何熱情可重燃?他有的只是一種「單純的、好奇與好玩」的心情。對「赤子」來說,什 麼戀情、什麼理論、什麼抗爭,都令他感到「好奇」,也同樣「好玩」。
注意:不要一頭栽進什麼迷人的主義或宏偉的體系之中。
一個迷人主義或宏偉體系的建構者及鼓吹者,通常只是類似建築師、營造商或廣告商之類的人,他們建造或推銷一棟「美侖美奐」的大樓,要大家購買,請大家住進去,但他們自己卻住在「別的地方」,而且通常是你不知道的、更舒適的地方。
一位經理拿著一疊資料,走進總經理的辦公室,說:「關於某某業務,我有一個不成熟的意見想向您報告……」
正在為痔瘡而苦惱的總經理沒好氣,擺出撲克牌中的老K臉孔:「不成熟幹嘛還提出來?等你的意見十分成熟後,再拿來!呃?」
只有真正的苦惱,才能使人勇於揭穿真正的虛偽。
聽說越戰期間,美國海軍陸戰隊在訓練新兵時,有一項特別的「兔子課程」:陸戰隊的軍官在叢林裡訓練新兵時,臂彎裡經常摟著一隻可愛的兔子,在訓練將結束時,新兵們都對這隻兔子產生了好感,軍官於是當著他們的面拿出一把刀子,插進兔子的肚子裡亂轉一通,然後對瞠目結舌的新兵說:「這是你們離開美國趕赴越南戰場前所上的最後一課。」
佛洛伊德說:「如果我們只能以大量的虛偽來支撐目前高度的文明,那表示我們原本就不適合這個文明。」
沖龍二十二歲煞北之日
一個人在四十歲以前,不可能寫出真正的悲劇;在五十歲以前,也不可能懂得什麼叫做真正的命運。
那一年,在南京郊外的田野,六朝古墓的斑駁石獸下,一個留有中國書生餘韻的教授說他讀了我送他的《命運的奧義》,然後仿彿喃喃自語:「看來你是不相信命運的?」
我瞭解他的心情,有點黯然地說:「君子以不在我者為命,我不是不相信命運,而是不相信那些窺探命運的方法。」
命運使得出生在江南的他,成為一個飽受劫難的知識份子,命運也讓我和他相逢在看盡人世滄桑的沈默石獸下。
但就是如此,沒有「為什麼」,這就是「命運」。
當一個人不再問「為什麼我比別人努力,卻比別人不幸?」時,他就算真正瞭解命運了。
命運無所不在。
有人說,提出正確的問題比找到正確的答案來得重要。牛頓似乎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當掉落的蘋果打到牛頓的頭時,他問:「蘋果為什麼不掉到天上去?」這個問題看似荒謬,但卻正確。正確的問題使他發現了萬有引力、行星運動定律等。
在成了舉世知名的科學巨人後,好心人士為他謀得大英帝國鑄幣廠廠長的官職,牛頓不想尸位素餐,又提出一個問題:「如何用廉價金屬煉出黃金?」這是個迷人的老問題,但卻錯了,結果牛頓在這方面寫了好幾千頁的研究報告,卻形同廢紙。
提出正確的問題確實重要。問題是根本沒有人能預知他所提出的問題是否「正確」,因為「正確」與否,要看後來是否能找到「漂亮的答案」而定,這純屬馬後砲。
但牛頓算是「好命」的。如果他先問的是「如何用廉價金屬煉出黃金?」而不是「蘋果為什麼不掉到天上去?」那今天可能就不會有牛頓這號人物了。這就是牛頓的「命」。我們要去問誰牛頓為什麼先問這個而不是那個?
在命運這個問題上,叔本華放了另外一種馬後砲。
有一天,叔本華在書房裡寫信,不小心打翻了墨水瓶,他叫女僕來清掃地板。女僕一面清掃,一面喃喃抱怨:「早知道會有這種事,我昨晚就夢見今天要清掃地板上的墨汁。」
叔本華認為她在瞎掰,女僕說如果他不相信,可以去問另一位女僕,她一早醒來,就將這個夢告訴她了。叔本華找來另一位女僕查證,果然就是如此。
於是叔本華悲從中來,說:「連打翻墨水瓶這種無意識的小動作,竟然也是必然而不可避免地事先被決定,在發生之前數小時就出現在另一個人的夢中。這正是我的假設——每件事都是命定地發生——的最佳寫照。」
身為一個哲學家,叔本華似乎應該間:
「如果女僕一早醒來就告訴我,她夢見我今天必然會打翻墨水瓶,那我要如何自處呢?」
他會為了證明他的命定假設,而悲觀地坐在書房裡,哀傷地寫著信,淒然地打翻墨水瓶,含淚看著女僕清掃地板,然後再度悲從中來地重述他的命定論嗎?我想不會吧!
他可能做的事是因為相信女僕的預言夢,而在寫信時變得格外小心,或者遠離書房,不再寫信。那這樣墨水瓶還會被他打翻嗎?結果,揭露叔本華命運的那個夢就變成了純粹的胡扯。
命運就是「如此如此」,所有的馬後砲都是胡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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