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夜與黎明交融的時刻,意識介於清明與混沌之際,
我發現一個未曾擁有的過去,和一個已經消失的未來。
沖蛇十五歲煞西之日
在紅色的燈光中,像解下佩刀、盔甲的武士,我和妻對坐於床右的圓桌前,飲著拉斐古堡紅酒,歡談展現在我們前方的,下一波的冒險與追尋。
就像二十二年前,在中山北路的圓桌武士餐廳,我們喝著馬丁尼,交換彼此在尋找生命聖杯旅途中的奇遇與想望,然後決定策馬同行。
報載:日本三菱汽車爆發醜聞。監事兼副社長助理清水太男,因期使股東大會能順利進行,涉嫌向總會屋集團利益輸送而被捕。即將揭幕的東京汽車大展頓時被陰影籠罩,三菱公司為表示悔意,沈痛聲明「在車展中將謹言慎行,不穿華麗的服裝,也不播放喧鬧的音樂。」
這顯然表示,他們對過去在此類場合中「穿華麗的服裝,播放喧鬧的音樂」純屬囂張行為一向是心知肚明的。
五行在金.八卦在坤之日
在國家圖書館,有人向我打招呼。一張令我感到茫然的、熱情洋溢的、不知名的臉孔。跟他你你我我的寒暄幾句,但還是想不起來在何地因何事而和他有過瓜葛,我的記憶力似乎越來毬差了。
關於記憶的一些備忘:
某人自誇記憶力超強,他只要見過某人一面,五年十年後,還能一眼就認出他。
這哪算記憶力超強?蘇聯曾有個記憶力超強的人,對任何難記的東西幾乎都能過目不忘,但卻無法記住人的臉。他說:「人的臉經常在變,不同表情所造成的不同陰影讓我混淆,所以我難以記住人的臉孔。」這個人因為對臉部的各種細部構造有超強的記憶力,所以覺得每一張臉在每一個時刻都是不一樣的。
經過五年十年?就像詩人里爾克所說,每一張臉都「變舊」、「變髒」了!居然還認為是同一個人,未免太遲鈍了吧?
誰說我們應該遺忘悲傷?
有一個人因車禍而腦部受傷,記憶功能嚴重受損,再也無法記住每天的經歷。早上看過的報紙,下午再看,又覺得是第一次看到的「新聞」。結果在好幾年間,每當有人告訴他,他摯愛的某人已不幸去世時,他都彷彿第一次聽到般,晴天霹靂,情緒激動地失聲痛哭。
只要記得,則任何的悲傷終將逐漸消淡。
夢見幫隔壁的一個洗衣婦挖耳朵,她的耳道很寬,耳膜上停著一條小蛇,我用耳耙子撥弄,小蛇一再躲閃,最後竟穿進耳膜,溜到內耳裡去。我覺得犯了某種罪,而開始幫她洗腳。她丈夫從外面進來,給我一條魚,說:「你拿回去自己煎著吃。」
沖雞四十一歲煞西之日
有一個人研究犰狳這種動物已有二十年之久,可說是這方面的權威,雖然有點孤獨,但卻也自得其樂,只要有人向他請教這種奇怪的生物,他都樂於滿足他們的好奇與疑問。
有一天,他無意在某本頗具水準的雜誌上,看到一篇談論犰狳的文章,作者是個沒聽過的陌生人。他的情緒一陣騷動,而開始閱讀,然後慢慢發現,他所產生的並非「英雄相見恨晚」的欣喜,而是「領域被侵犯」的刺痛感。
當一隻犰狳在野地裡找到一塊牠認為美好的安身立命之地時,牠會在牠需要的活動範圍內小便「做記號」,宣示這是牠的領域,牠的勢力範圍。當一隻陌生的犰狳無視於此一宣示而闖進來時,牠覺得牠受到了侵犯,而必須與對方一決雌雄。
這個人就像他所研究的犰狳,也許可以稱之為「知性動物的領域感」。
宜納財.牧獵之日
仁愛路的林蔭大道。一個雍容的婦人對躺在她懷裡的牧丰犬說話。
狗是人類最忠實的朋友。因為狗會耐心地聽你說話,絕不會頂嘴,而且絕不會向他人洩漏你的秘密。
Discovery頻道裡的滾拜聖僧:印度的一個苦行僧羅敦巴巴,為了祈求印度統一、世界和平、人類和睦相處,發願從印度中部的安吉巴,身體著地,一路滾行,而且每天只吃一餐。他滾過都市、鄉野、溪流、沙漠,滾了三干公里,滾得皮破血流,歷時八個多月,終於滾上印度北部五千呎高山上的雪山女神廟,大功告成。
令人動容的決心和毅力。
但忍受更大的痛苦,並不代表就能獲得更大的真理:而擁有更少的欲望,也不表示就擁有更多的真理。
令人悲哀的決心和毅力。
一位醫師得了精神病,成了另一位醫師的病人。
一天,沒病的醫師問有病的醫師:「你最近覺得如何?」
有病的醫師說:「我啊,前幾天晚上有人請我到天堂搞衛生,用氧化汞進行地毯式的徹底消毒,但很奇怪,我並沒有看見上帝或者耶穌。」
中古歐洲盛行夢魔的傳說——惡魔變形為俊男美女來引誘世間男女,有些未婚懷孕或丈夫長年在外而懷孕的婦女,都說是男夢魔在夜裡對她們強行姦淫的結果。教會裡的魔鬼學家曾對此進行嚴肅的討論,結果認為這是可能的:夢魔先變形為美女,從一個男人處獲得精液,第二晚再變形為俊男,將精液注入他勾引的女人體內。
明清筆記小說裡也有婦女受男妖精姦淫而懷孕的故事,但更多世間男女假冒成妖精而與人苟合的故事。「妖由人興」,不同的民族有不同的發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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