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0628 卷五 立秋之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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忌嫁娶.六禮之日

  晚上十點過後,有德之士一個接一個安然入睡。夜,成了遊蕩者、走私者與偷情者的天下。凌晨兩點,當遊蕩者用盡最後一個銅板,走私者清點完艙底的私貨,偷情者交換過兩次體液後,夜,就成了失眠者的天下。

  早已過了凌晨兩點,我依然像個走私者般忙碌著,遊蕩在這個和那個案例之間,偷窺著人世的各種隱私。

  失眠者的道德是值得懷疑的。

  一個已婚婦人背著丈夫偷情,在混和著窗外桂花香與她身上夜間飛行香水味的餐廳裡,和情夫共進愛的晚餐。

  她點了一向嗜食的鮮蝦。鮮蝦的生猛、鹹濕,喚醒了隔街旅館中的床鋪記憶,一股溫熱從她的指尖蔓延到全身。

  當她近乎放肆地撥開堅硬的蝦殼,將刀叉刺入赤裸的柔軟蝦身,準備對情夫拋第七次媚眼時,偷情者的夢魘適時降臨。她那無趣的丈夫,頂著因被出賣而閃閃發光的禿頭,慍怒地朝她走來。

  乾淨的文字工整地描述了失控的醜行:偷情的婦人在驚慌失措中,來不及接受情夫吮舔的肌膚,忽地冒出一個又一個粉紅色的蕁麻疹,屬於界面清楚、不含落屑、搔癢難當的亞型。

  可憐的丈夫是否痛揍不貞的妻子,就像人們渴望知道的各種姦情的發展一樣,沒有下文。唯一留下記錄的是,這位婦人以後每次吃蝦子,不管是和兒子共食、牧師同桌,或者在捐出一筆慈善款項後,那已經貞潔的肌膚依然冒出醒目的、搔癢難當的蕁麻疹。

  終於,她成為某皮膚科醫師的病人。敏銳的醫師立刻做出正確的診斷:「心身性皮膚過敏症」。所謂「心身性」是心理影響身體,醫師說,在做為自我邊界的皮膚爆發蕁麻疹,不失為 一個典雅的隱喻,是「癢啊!癢啊!我真是一個皮癢的女人」的無聲告白。

  書上的個案報告清簡得像一杯白開水。在閱讀時,我盡量加油添醋,想像這位偷情婦人複雜的心情、肌膚的紋理、可能的長相,丈夫和醫師的反應等等。至於那位情夫,倒是可以省略,因為他顯然就是蝦子。

  背德者終將受到各種離奇的懲罰,婦人一再發作的蕁麻疹似乎暗示了上帝的此一意旨。

  但由於憐憫,我願相信這位婦人罹患的並非「皮膚過敏症」,而是「道德過敏症」。當別人早已忘懷他們所做的背德之事,心安理得地入睡時,她的肌膚、她的自我、乃至她的潛意識依然在驚惶、在痛苦著。

  在這個時代,對道德如此過敏的人已經相當罕見,因為多數人對曾肆虐人心的傳統道德疫疾,都已具有充分的免疫力。

  我的失眠,可能是上帝對我背德行為的離奇懲罰;但也可能是我本身對道德過敏。

沖猴十八歲煞北之日

  連日陰雨後,乍現的溫煦陽光中,一個發育很好的少女,紅紅嫩嫩的臉頰,輕盈曼妙的步履,微微起伏著的胸部,讓人感到美好與心動。

  如果我不覺得美好與心動,那我就完了。

  一個五十歲的男人說:「我的人生就好像我和一個女人剛開始在床前寬衣解帶,然後鏡頭就轉向我在凌亂的床沿疲憊地抽著菸,中間精彩的部份嚴重地被刪節。」

  狐狸精為什麼成為中國人的「最愛」?它一定有一個原因,亟需尋找。

  唐朝以後,狐狸精的故事多了起來,「五胡亂華」在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狐狸精自稱「胡」姓,固然是同音假借,但恐怕也是別有含意吧?

  讀英國的精靈(Fairies)傳說,知道蘇格蘭的精靈傳說是在蘇格蘭人被英格蘭人打敗後,才慢慢多起來,而為人所「津津樂道」。但要朝這個方向論述,我需要更多的資料.。      

  又,英國傳說中的精靈,有家庭結構、有社會組織,跟中國的狐狸精故事頗多類似之處。

  夢見到湖南沅陵推銷雜誌,有一百三十七個人訂閱,喜出望外;心想早該到大陸來開拓市場了。在一個茶樓上翻閱訂戶名單,發現令狐沖居然也是訂戶,我心裡奇怪:「令狐沖現在不是在衡陽嗎?」然後場景變成我坐在從景德鎮前往南京的火車上,在廁所遇到一個景德鎮的記者,上次見過面的。我問他是否知道令狐沖的下落,想向他收一千二百元的訂閱費,順便送他贈品。記者說:「令狐沖被他師父君子劍派到四川挖恐龍。」我瞥見記者的T恤上印有紅色的「武當」兩字,知道他在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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