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在金.八卦在乾之日
當我意識到一個女妖精在被一個男人取走她原先的皮殼後,就受制於男人的變形故事是可以大加發揮的題材時,才發覺原來所選的這類故事太少,而必須再回頭去找。
花了一個下午,才從堆積如山的影印資料裡找到我所要的故事:《翼駟稗編》裡的〈蟒母〉——一條蟒蛇變成婦人,將蟒蛇皮藏在一個袋子裡,和尚取走了蟒蛇皮,她就再也無法變回蟒蛇。記得以前曾經看過,但再找時卻已如大海撈針。
從魏晉以來,這類故事就不時出現,被取走皮殼的有鳥類、田螺、老虎、狐狸、蟒蛇等,雖然有可能是互相抄襲,但查考各民族的變形神話,從冰島、東南亞到南美洲,也都有類似的神話或民間故事,而且絕大多數都是女性因此而受制於男性,我想這不太可能是互相抄襲,而是人類在面臨某種共通的歷史情境——譬如從母權社會過渡到男權社會時,一些共通的心理感觸的產物。
沖豬六十三歲煞東之日
覆痰難收:
你不由自主地噴出一口痰,沾在衣袖上。你立刻掏出衛生紙,有點嫌惡地拭去,將衛生紙丟到垃圾桶。
如果要你將這口痰再吞回去呢?
「什麼?虧你想得出這種嗯心的事!」
但吞回去只是回復它原先在你口中的狀態而已。為什麼你剛剛還滿自在的,現在卻覺得噁心的要死呢?一切都是你的觀念在作祟。
發明家愛迪生經常不修邊幅,言行粗魯。他說:「我使用我的身體,只是為了把我的頭搬來搬去。」
詩人愛默生注重儀表,溫文儒雅。他說:「我寧可斷了一條腿,也不願穿破褲子出門。」
每個人都需要愛迪生,但很少人真正需要愛默生。
數學家艾多斯沒有結婚,四處為家。
一天,一位數學家對艾多斯說:「我太太抱怨說,你經常到我們家吃飯,但卻從沒有帶過任何禮物給她。」
艾多斯聽了,說:「那麻煩你替我買五盒巧克力,送給你太太.。」
一個女精神病人在病房裡隨地小便,這裡一灘,那裡一灘的。
醫師走進來,皺眉:「妳這是在做什麼?」蹲在地上的病人向醫師回眸一笑:「我在散播我的情愫!」
胎神占門爐外西北之日
深夜,攤開我的生命密碼,在燈下展讀。
它,並不難讀。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1」罩在我頭上,我在其下縮攏成一個單純而明確的「7」,我曾經是一個乾淨的有理分數—— l/7,過著單純、閉鎖而有條理的生活。
後來,罩在我頭上的那個「1」不知不覺消失了,或者說被我拿掉了,我遂攤開來,變成一串小數,先是0.14……,然後是0.142……,再然後是0.14285……。
在那段歲月裡,我每踏出一步,都是新奇的,覺得人生充滿了無盡的許諾;處處美景,等待著我去尋幽訪勝。像一隻掙脫樊籠的野獸,我自由自在地奔跑於人群和事物之間,無拘無束地倘佯在花香和燈光之下,貪婪地品嚐各種知識和欲望,其中也許有些不安和挫折,但總是山水盡疑無絡,柳暗花明又一村。
但慢慢的,我覺得空虛,感到苦悶,在走完一段不算短的路後,我駐足回顧,發現我生命的軌跡竟然是0.142857142857142857……。
它不過是1/7的變形,是一串事件的無盡循環,是試探、狂熱、懷疑、懸擱、墮落、追悔的一再重演而已。
在追悔之餘,我偶而會收攏過來,再度成為原先那個乾淨而明確的1/7,過一段單純而閉鎖的生活。但它再也無法持久,路上野狗的眼神、空中飛鳥的叫聲,都會使我很快又散開來,再度成為七彩繽紛的0.142857142857……。
後來,我感到厭煩,長時間的厭煩,兩三年持續不斷的厭煩,竟至渴望能有一個比1更沈重的數罩在我頭上,好讓我在它下面再度縮攏成一個簡單而明確的7。於是,我開始積極地去尋找那可能的2或者3……。
所以,我就結婚了,成家立業了,辦起了雜誌,獻身於這個和那個。
但是,不久……。
關於我生命的進一步數學演算:
當用2罩在我頭上時,攤開來將變成0.285714285714……。
當用3罩在我頭上時,攤開來將變成0.428571428571……。
當用4罩在我頭上時,攤開來將變成0.571428571428……。
當用5罩在我頭上時,攤開來將變成0.714285714285……。
當用6罩在我頭上時,攤開來將變成0.857142857142……。
只要我是7,則不管我去尋找任何數字罩在我頭上,它們都將是一種類似的無盡循環。事情已經很明顯,我需要的是內在的改變,而非外在的追尋。或者,將自己(7)罩在自己頭上,進行嚴格的自我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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