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0607 卷二 驚蟄之1

瀏覽次數: 1

如一棵樹孤立於都市叢林的邊緣,

渴望一陣深夜的狂風,吹落我枝椏上太多的枯葉;

一場凌晨的暴雨,洗去我樹幹上太厚的塵泥。

忌作灶之麒麟日

  啊!今夜的月光何以如此不祥?難道是那個女道姑,在後花園的白楊樹下,埋葬她倦勤的第三個情夫?

  我的班車要在一個小時後才抵達。厭倦於這個喧囂城鎮的我,在火車站一處乾淨明亮的地方坐了下來。夜未央,但火車站裡只有稀疏的人影,難得的清爽。一個中年清潔工悠閒地在火車時刻表下清掃,面無表情。一個穿著露趾高跟的清秀佳人面向站外,立於火車票價表下,像是在等人。

  當一列北上火車拖著過長的車廂緩緩離去時,一對夫婦匆匆進站,夫唱婦隨地望著火車時刻表。

  是要北上還是南下呢?我翻翻手中的小冊子,在這個時候,北上大約五到十五分一班,南下則八到十二分一班。有比較舒適的莒光號,講究快捷的復興號,乏善可陳的平快,以及半途而廢的普通車。

  妻子從皮包裡掏出錢,丈夫到售票口買票,相當有默契而配合無間,很恩愛的模樣。

  又有一列南下列車離去。清潔工突然不知去向,但清秀佳人依然在火車票價表下等待,以露趾高跟來回踱步。

  一名穿著考究西裝的男子,穿越我的視線,在我和那位清秀佳人間停了下來,用一種鑑賞的眼光打量著她,然後抬頭看著火車票價表。

  又有一列北上列車離去,男子對票價表的凝望已超出約定俗成的時間,連那位清秀佳人都開始以曖昧的眼光瞅著他。

  我翻翻手中的小冊子。如果是從這裡到台北,搭莒光號是四一一元,搭復興號是三九八元,非常明確。我不禁陷入思索:這名男子過久的算計,是否有什麼難言之隱,或者意味著我的某種疏漏?

  當我再抬起頭時,男子已向清秀佳人走去。只見兩人面對面低頭輕聲交談著,像是陌生人間禮貌的寒暄,在彼此交換對目前火車票價的意見。

  然後,他們同時抬起身子,似乎已獲得某種共識,而聯袂朝我的方向走來。我不由得抬高肩膀,對他們做警戒性的注目,腦中浮現關於火車時刻與票價的諸般問題。

  結果,他們朝火車站外的大街走去。

  當兩人走過我面前時,我適時地和那名男子交換瞭解的一瞥,因為我已瞭解火車時刻表和票價表在這個城鎮的可能意義。

  火車時刻表好像夫妻間的性,那是多久一班的問題。而火車票價表則暗示交易的性,那是多少錢的問題。

  繁瑣而理性排列的東西,恆常隱含了簡單而情感喧騰的意義。這也是我對火車、城鎮和穿梭在城鎮與火車之間的旅人的疏漏。

  又一列南下火車顫動著它光滑的身軀,緊貼著筆直而堅硬的鐵軌,嬌喘著滑行、離去。  而屬於我的火車,依然還未來到。

胎神占大門外東北之日

    大學時代的一個舊識,到台東鄉下的國中教書後,像斷了線的風箏,很少再與台北所謂「廣大的世界」聯繫,而慢慢被我們遺忘。今天才知道,其實是他在那個「小小的世界」裡,過著愉快、自得的生活,而慢慢遺忘我們。

  國家圖書館將四百多冊的《筆記小說大觀》改放到參考室,可以隨時取閱,給我莫大的方便。整個下午都待在參考室,看了明人陸容的《菽園雜記》、祝允明的《志怪錄》和清人褚人獲的《堅瓠集》。這些書在以前寫《不安的魂魄》、《命運的奧義》時也都大略翻過,但內容實在太多,只能跳著看,這次當然也是跳著看。

  報載:非洲西部的迦納和象牙海岸等國,從年初開始即傳言,有若干巫師作法使某些男人的陰莖變小、甚至消失,而在兩國的男士間造成極大的恐慌。自一月以來,已有十多名被指為巫師的人士,慘遭憤怒的群眾活活燒死或打死。兩國的警方呼籲大家冷靜,據警方表示,此一謠言乃是盜匪集團所策畫和散佈,目的是想讓群眾恐慌聚集,然後好趁機下手行竊或奪取他們的財物。

  三年來,不分寒暑,某療養院的一個男病人都穿著那件破舊而且散發出異味的外套。新來的護士問:「逗件外套有很多破洞,也不太乾淨,你為什麼還整天穿著它?」

    病人:「它使我在這裡能保有某種隱私。」

    護土好奇:「怎麼說?」

    病人臉現怒容:「我並沒有要求來這裡,但現在卻和這些醫師、護士和病人成天搞在一起!這件外套是我去日本穿的,它表示我並不在這裡。」

分享:

已發佈

分類:

,

標籤:

留言

發佈留言

發佈留言必須填寫的電子郵件地址不會公開。 必填欄位標示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