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三發現,每天的太陽越來越早下山,行經的草地越來越見枯黃,穿越的樹林不斷有落葉飄下,迎面而來的風越來越冷冽。時序在不知不覺間已進入了深秋,一種淒涼、肅殺、頹廢、腐敗的氣息,正悄悄擴散,終於瀰漫他整個的心田。
黃昏時刻,來到流光鎮的蘇三,頹然地坐在路邊的一塊石頭上。雙眉深鎖,目光慘澹,他又陷入了週期性的情緒低潮中,想起自己以前做過的種種蠢事,茫茫的前途……。
「理想抱負無憑據,費盡心情,總把流光誤」。他不禁將臉深深埋進自己白瘦的雙手中。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耳邊忽然傳來一個聲音:「年輕人,你可以幫我穿個針線嗎?」
蘇三抬起頭,看到一個白髮蒼蒼、滿臉皺紋的老太婆,左手拿著一根針,右手拿著一條線,腋下還夾著一件衣服,彎著腰扭到他面前,對他這樣說。
他此時正自顧不暇,老太婆的要求實在令他有點煩。但他看老太婆比自己的祖母還老,兩眼昏花還要自己辛苦地縫衣服,不覺心生憐憫,於是接過針線,將線穿過針孔,再交回給老太婆。
老太婆連聲道謝,臨走前,忽然說:「你現在心情好一點了吧?」
蘇三有點莫名其妙,含糊地應聲:「唔,嗯……。」他有點奇怪,有點吃驚,因為他覺得自己的心情的確比剛才好了許多。老太婆為什麼知道呢?
「我就住在前面那裡,」老太婆指一指前面的房子,說:
「我看你坐在這裡很久了,知道你一定是遇到了什麼挫折,心情不好。我活這麼老了,知道要讓你掃除陰霾,重新快樂起來的最實在的方法,就是去幫助一個比你更不幸的人,所以才拜託你幫我穿針線,其實我老雖老,視力可還好得很。」
蘇三終於露出一個可愛的笑容,感激地看著老太婆。
「你還很年輕,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讓你愁眉苦臉呢?心情放輕鬆一點,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糟。」老太婆笑著說,雖然只剩下兩三顆牙齒,但卻笑得很開心。
「謝謝您的提醒啊,老婆婆。」蘇三說。
看著老太婆彎著腰一扭一扭地走遠的背影,蘇三想他這一生一世也許就跟這個老太婆見這一次面,萍水相逢,但卻溫馨永存,原先的那種惆悵竟已一掃而空。
西方的天際出現絢麗的彩霞,蘇三的心情也跟著彩色起來。他會永遠記得老太婆的話:「掃除陰霾,重新快樂起來的最實在的方法,就是去幫助一個比你更不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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