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師島上，有一位由巫師轉業的神秘哲學家。
神秘哲學家經常在深夜仰望天空。他說：「在仲秋時節，每天晚上最少有三萬隻候鳥飛越巫師島，那真是非常壯觀的夜間飛行。」
島上的居民不知道他的話是真是假，因為沒有人有興趣像他那樣徹夜不眠，仰望天空。
來到巫師島的蘇三，對這樣的說法倒是很感興趣。有一晚，他和神秘哲學家躺在一塊巨大的岩石上，想目睹候鳥壯觀的夜間飛行。
蘇三望著滿天星斗的夜空，等了很久，都沒有動靜。不知不覺間，他竟彷彿睡著了。在似夢似醒中，覺得自己的身體正慢慢往上飄，不停地往上飄，飄入無盡的宇宙中。
在黑暗但卻看來清晰的太空中，他將四肢伸展開來，無盡的擴大、延伸。遠的星球變近了，近的星球又變遠了，終於，他在太空中變成一個具有人形的星座。
運載著他透明形體的星座，在浩瀚的宇宙中東飄西盪，無數的星雲和銀河如過眼雲煙，他看到很多神話中的星座，有人形的，有像動物的，他們彷彿也都是有生命的東西，像他一樣在太空中漂浮流轉。然後，他看到一匹白馬（星座），正奔馳於銀河的邊緣。
於是，他一躍而起，跨上那匹白馬，御天風而行，馳騁於太空之中。慢慢地，來到了宇宙的盡頭。他掉轉馬頭，朝反方向奔馳，越過無數的星雲和銀河，慢慢地，又來到宇宙彼端的盡頭。
難道宇宙只是一個密閉的空間……？正當他猶疑時，忽然聽到神秘哲學家在他的耳邊說：「其實，你只是在一顆鑽石的碳結構體裡遨遊……。」
說時遲那時快，他的形體開始快速地萎縮，越來越快，其他星球、整個宇宙也跟著萎縮。大宇宙變成了小宇宙，萎縮的白馬已離他而去，他變成了鑽石碳結構體裡的一粒電子，原先的星球也都變成了電子、質子和中子。
無限大變成了無限小，但小宇宙的浩瀚卻不遜於大宇宙，他在虛空中漂浮流轉，分不清在他身旁流轉的到底是電子還是行星，也分不清自己是無限大的行星，還是無限小的電子，大與小慢慢失去了它們原先的意義……。
然後，他感到一陣涼意而醒轉過來。
「剛剛有一大群候鳥飛過去哪！」
蘇三有點懊悔，不過覺得剛剛做的那個夢很美妙，他將夢境告訴神秘哲學家。
神秘哲學家說：「你自己做了一次很壯觀的夜間飛行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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