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0130 悲劇男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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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聽某人對某人說:「你很有悲劇意識。」乍聽之下,某人似乎就像一集鼓脹而鬱怒的青蛙,有一天會跳入洪流或死水中激起陣陣水花似的。這種想法實乃源於對悲劇與英雄間之必然性的錯誤推論。事實上,這隻具有「悲劇意識」的青蛙,在命運的一擊時,不是連跳帶逃的躲入沼澤地帶,就是當場暈倒在洪流邊。

  時下所謂悲劇人物大抵也只是塗上「悲劇意識」的粉墨,登上舞臺主演駐唱而已;有的甚至在悲劇舞臺上跑跑龍套,做做小道具,就欣喜若狂地以為自己是一個「悲劇英雄」了。在舞臺上,他們用充滿「悲劇意識」的臺詞,對答如流,互相唱合,賺取聽眾們憐憫感傷的眼淚。他們的臺詞通常是這樣的:「除了郊遊烤肉舞會外,你說我還能做什麼呢?」言下不勝噓唏,似乎再也承擔不了滿腔的「悲劇意識」,所以不得不很辛苦而且很勉强地用郊遊烤肉舞會去「淨化」他們的「悲劇意識」。

  我們幾乎可以說:悲劇男伶們除了「悲劇意識」外一無所有,但他們的「悲劇意識」却是空前的謊言與無限的笑料!

一九七二年十二月 原載大學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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