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0111 到爨底下村訪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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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北京蘋果園地鐵站,包了輛計程車,跑了近百公里路,來到門頭溝區齋堂鎮山坳裡的一個村莊——爨底下村。我們在北京時,因為被這奇怪的村名所吸引而專程來訪。

 「爨」是燒火煮飯的灶。村人全姓韓,關於村子的來源,一說是村民的祖先在明代時從山西逃難而落腳於此。爨底下溫熱,能驅寒(韓)取暖;另外也是希望大家在同一個爨底下生活,不分家。

 另一說則是在明朝時,此地是北京防禦西北來犯之敵的第一道關卡,村子位於隘口「爨里口」下方,故得名。因當時軍隊採取「耕戰合一」制度,所以爨底下村便是駐守爨里口的軍戶及隨軍家屬所住的地方。但到清朝時,北方的威脅消失,這裡轉而成為前往山西、內蒙古的重要驛站,村中也有不少商鋪。不過後來就沒落了。

 整個村莊現在仍有74個院落、689間房屋,而且全部是清代及之前的建築。如今雖然有109號國道(北京至拉薩)經過附近,但絕大多數的村民在附近城鎮都另有居所,所以除了少數幾家經營民宿及餐飲的「客棧」外,全部是空屋。也因為如此,整個村莊保持得相當完整,而在2006年被列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也是第一批登錄的中國歷史文化名村。

 整個村莊依山而建,高低錯落有致。我們自由自在、毫無壓力和顧忌地在人去屋空的房舍間穿院過戶,看看門戶上那不知道已經歷過多少年的春聯,還有文革時期留下來的特殊標語;在斑駁的古碾、黝深的老井、蒙塵的神像間,摩想幾百年來在這裡不斷搬演,而被折疊進牆角壁縫裡,消散在陽光、寒風與黑夜中的愛恨情仇、悲歡離合,不禁讓人發出無聲的喟嘆。

 走到村落左方高處,發現有一間關帝廟,廟裡的關帝爺莊嚴肅穆,像是在認真守護與庇佑這些來自山西的同鄉,而在鐘面上刻鏤著文化與歷史符碼的銅鐘,似乎已不再發出任何聲音。

 站在廟前,俯瞰整個村莊,覺得眼下那些院落和屋宇,給人一種和諧、恬靜的感覺。也許,所有的衝突、錯亂、蒼涼,在歷史的沖刷與歲月的洗滌下,最後都會歸於恬靜與和諧吧?

 我們在一家客棧的四合院裡,享用當地的野菌、農家豆腐和蔥油餅。客棧主人在知道我們是從台灣來的,頗為驚訝。因為很少台灣人會來這裡,他還以為我們是台商,我說我們只是倆個喜歡歷史文化的讀書人,很高興能來這裡看些跟台灣不一樣的東西。然後彼此哈哈一笑,也是有緣千里來相見。

 如今看著十幾年前拍的照片,聽說爨底下村現在已成為一個熱門的觀光景點。雖然此情此景已成追憶,但還是很高興能在它依然保有相當古味的時候,我們就去了一趟。

 (文:2024 / 7 / 28  照片:2012 / 10 /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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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c0111 到爨底下村訪古〉中有 2 則留言

  1. 「William」的個人頭像
    William

    難怪「異爨」是指分家,
    真的要直接看實景才知道,原來一個家族可以大到那麼大,每次都用自家老家來想像,看到老師文章才知自己見識實在淺薄.

    1. 「王 溢嘉」的個人頭像
      王 溢嘉

      大陸有些地方整個村子大部分的居民都同姓,但多為世代同居的宗族,有的只是六七代前同個祖先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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