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1230 午後憑弔億載金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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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幾年到台南,路過億載金城兩三次,但都過門而不入。主要是因為覺得以前去過了,失去新鮮感。但如果我想向人介紹我所認識的台南,那就非再去一次不可,因為以前的印象已經相當模糊。

 那天午後三點,終於又和妻子來到了億載金城。磚造城門上方沈葆楨所題白底黑字的「億載金城」,依稀記得是舊日模樣,但護城河顯然經過相當整治,河水清澈如洗,河邊綠樹盎然,還有白鷺鷥走動。

 走過引橋,穿越拱形的城門洞,迎面是一片非常寬闊、被四面城牆與斜坡圍繞的綠地。有人說那是以前的練兵場,但資料顯示,當初綠地中央有一個深達五、六尺的大水池,目的是要緩衝敵人大砲落地時的殺傷力,後來因為作戰方式改變,城堡已失去防禦功能才被填平的。

 1874年(同治十三年),日本以1871年台灣原住民殺害琉球人為由,出兵攻打台灣南部的原住民部落(即牡丹社事件),清廷洞悉日本對台灣之覬覦,於是派欽差大臣沈葆楨來臺交涉及加強防禦工事。

 同年九月,為了能固守海口、保衛府城,沈葆楨即在此修築城池,並聘請法國技師架設砲台,直到1876年才完工,成了臺灣第一座現代化的西式砲臺,也是第一座配備「阿姆斯壯大砲」的砲臺。

 我們從城下的台階步上寬闊的馬道,可見好幾尊小砲與大砲,大砲面對外海,其他方向則是小砲。但不管大砲或小砲,看起來都還很新,顯然是後來為了觀光所作的擺設。因為當年的大砲雖然在中法戰爭及乙未戰爭(台灣民主國抗日)中發揮過一些作用,但在日俄戰爭時,卻都被日本人賣掉以彌補經濟損失,而只留下一尊後膛小砲。

 億載金城砲台又被稱為二鯤身砲台,因為它就建在二鯤身(鯤身為濱海的沙洲,因形似大魚浮出海面的身體,故名)附近。但站在幾尊大砲砲口瞄準的方向,卻只見一條河道和馬路,然後是一片樹林,根本看不到海。緊鄰的三鯤身如今已成了漁光島,真讓人驚訝於滄海桑田變化之大。

 走下台階,看見一尊沈葆楨的半身塑像正對著億載金城入口的城門洞。後城門洞的上方另有他所題的「萬流砥柱」四個大字,他大概連作夢也想不到他所期許的「億載」金城,在不到一百年間就已淪為廢墟,是後來經過數次大力整修後,才變成一個觀光景點的。

 在金城內部的右邊,有一個用玻璃罩保護的區塊。好奇前往察看,原來是1996年最後一次整修時,在扶壁裡發現兵房及小砲彈藥庫的遺跡,也算解開了當年那些清兵和彈藥到底藏在哪裡的謎團。

 後之視今,猶今之視昔。今天看一百多年前的億載金城已成如此情況,那一百多年後的人看今天的億載金城,又將會是何種模樣呢?

 (文:2025 / 1 / 14  照片:2025 / 1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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