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0824 慚愧祖師與萬年亨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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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年前,在鹿谷街上閒逛時,發現有一間小廟,供奉的居然是「慚愧祖師」,當時甚感好奇,因為從未聽過有這樣的神明。後來上網了解,更為驚訝,單單在鹿谷,祭祀慚愧祖師的大小廟就不下十間;但在台灣,慚愧祖師信仰似乎又僅只限於南投縣內。

 經查慚愧祖師乃唐代福建汀州沙縣人,俗名潘了拳。少時即出家為僧,後來在廣東陰那山建道場,弟子眾多。將圓寂時,認為自己未能廣度眾生,心覺慚愧,要弟子在他的靈骨塔寫上「慚愧」兩字,所以才被稱為「慚愧祖師」。我想,一位高僧能自覺「慚愧」,正表示他的德行高超,自我謙抑,更值得敬仰。

 上個月去台中時,有一天早上專程前往鹿谷的鳳凰山寺,因為這裡可以說是慚愧祖師在台灣的開基祖廟,據信是在嘉慶年間由莊姓移民從福建攜帶神像來台,作為在此開墾的守護神,距今已有將近三百年歷史。原稱「頂城祖師公」,後來迭經改建,而更名為鳳凰山寺。

 我們當天一到鹿谷,就被濃霧籠罩。好不容易來到鳳凰山寺的山門,發現廣場上有一尊清朝官吏的塑像,近看始知是同治年間帶兵來此開闢「八通關古道」的福建省總兵吳光亮。

 走沒多遠,鳳凰山寺就在眼年,但霧實在太濃,我們只能拍下它朦朧的影像。不過進到寺內,因有燈光,反而看得比較清楚。神龕裡的慚愧祖師雖然帶著佛帽,但佛寺整體給人的感覺反而更接近台灣多數的道教廟宇。

 事實上,根據專家研究,一代高僧慚愧祖師在南投民間已被世俗化,而具有四種神格:拓荒保安的移民守護神、防番之神、靈醫天尊、靈乩能神。這也是一般老百姓在不安定的生活中所最盼望的。

 寺中比較特殊的是有一塊已被香火燻得烏黑的「佑我開山」匾額,,署名「吳光忠」(吳光亮的哥哥),而入門處左右的「萬年亨衢」及「山通大海」匾額,也在說明它跟當年八通關的開闢關係密切。

 同治13年(1874年),清廷對台施行「開山撫番」政策,福建省總兵吳光亮帶兵來台,負責開闢從南投竹山到花蓮玉里的中路(即八通關古道),來到鹿谷頂城時,曾向慚愧祖師祭禱,祈求庇佑開山撫番一路順利。「佑我開山」匾額即是圓滿達成任務後所贈。

 我問寺內人員當年吳光亮所立的「萬年亨衢碣」離此多遠,對方說就在鳳凰谷鳥園附近,馬路旁邊走幾個台階上去就到了。於是我們就在濃霧中慢慢前行,終於看到「萬年亨衢」的指標,停車走上佈滿苔蘚的石階,在濃霧籠罩的無人山野,終於看到一塊巨石,上面刻了四個字,應該就是「萬年亨衢」,可惜被霧氣與苔蘚侵蝕得字跡模糊,難以辨認。

 看著隱沒在濃霧裡的小徑,想像這裡就是通往花蓮玉里的八通關古道的入口,看著妻子在濃霧中模糊的身影,感覺心情頗為複雜,既有「到此一遊」的欣喜,也有「遺世獨立」的淒涼。建議有關單位應該定期清洗碣碑,即使已沒有什麼人會來看,最少也讓老天能看清那四個字,在天地間,為台灣歷史留下一個清楚明白的痕跡。

 (文:2024 / 6 / 16  照片:2024 / 6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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