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收到一個掛號小包,打開來一看,竟然是一個陶杯,那是我們4月8日去台中時,到三義春田窯去體驗手拉坏的作品,杯子在經過電燒後,看起來也是有模有樣,只是上面刻劃的W&Y(我和妻子姓氏的頭一個字母)顯得有點醜。
每次回台中,我們都會先找個中繼站去參觀或玩玩。4月初回去,先到苗栗的西湖和銅鑼補拍些照片,然後就來到三義的春田窯。會來這裡,因為午餐時間已到,我們想先來品嘗此間風評還不錯的窯烤雞,但更重要的則是想下海做陶藝,體驗一下手拉坏。
以前聽幾位朋友去參加陶藝課,還秀出作品讓我們欣賞,也曾經心嚮往之,動念想去學陶藝。但一想到每個禮拜都要在固定的時間去上課,從高中時代起就很討厭這種上課的我,就又打了退堂鼓。不過在年紀漸大後,又覺得人生有太多事都沒嘗試過未免有憾,如果有那種能夠在幾十分鐘內,讓我稍微體驗一下手拉坏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那我倒是樂於嘗試。春田窯就提供這種服務,這當然是一種淺碟子的行徑,但對很多事情,我需要的也只是「淺嚐即可」。
三義雖來過多次,但往春田窯的這條路倒是第一次走,它在一個比我想像還要深入的所在,景觀還不錯。下車迎面就是一個池塘,池邊的一群白鵝對我們呀呀叫個不停,感覺頗親切。
春田窯除了有窯烤雞、手拉坏外,還有擂茶、搗麻糬、摘草莓等活動,對想體驗一下不同生活的都市人來說,應該是蠻有吸引力的。我們先四處參觀了一下,然後進到古色古香的食堂,享用在半路上預訂的窯烤雞。廚師端上窯烤好的整隻雞,就在你面前表演「庖丁解雞」,看來那也是一種學問。
用完餐,到「陶藝教室」,發現已有一群年輕人正在那裡排排坐手拉坯,一兩個老師在旁來回隨機指導。我們先在旁邊觀摩,醞釀一點氣氛。等到這群年輕人拉坏結束,改到旁邊的長桌上去進行刻繪加工時,卻只有我一個人上場(妻子說她為我拍照就好),感覺有點孤單的緊張。
師父將已有凹洞的坯體放在轉盤中心轉動,向我示範如何用雙手手掌抱住坯體施壓,將它拉高變長;然後將雙手拇指貼住坯體的內緣往外推,將它拉寬;並要不時沾水,保持雙手和坯體之間的濕潤。
然後就自己動手啦!一向笨手笨腳的我,剛開始真是左手忙右手亂,但一回生兩回熟,終於慢慢掌握了一點訣竅,看著坯體在雙手的施力與揉推下,慢慢形成自己想要的形狀,體驗到的其實是我在寫作裡非常熟悉的「創作的樂趣」——將外在現實重新組合成自己想望或感到滿意的形式。
也許這就是所有藝術活動迷人的地方吧,但也因為這種體悟而曉得我的這次手拉坯,特別是後來和妻子合作在杯子上所刻的W&Y,簡直就是兒戲,「陶」之所以成為「藝」,需要日積月累的功夫,豈是可以如此褻玩?自己當下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不過在接到春田窯寄來的陶杯後,在高興片刻後,雖然又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但最後還是敝帚自珍,將它拿出來亮相。想說的其實是:這就是我們的手拉坯作品,看起來也許很平庸、很醜,它當然不是藝術家眼中的那種藝術,但卻是我在一生中花二十分鐘作出來的,屬於我的不怎麼樣的藝術。
(文:2024 / 5 / 24 照片:2024 / 4 / 8)
發佈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