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中總是會不意出現有趣的混搭。
前日近午,先到昌吉街吃豬血湯和炒米粉,飯後想到故宮碰碰運氣,結果第二停車場居然還有停車位,於是欣然再進去觀賞「寫盡繁華:晚明文化人王世貞與他的志業」。
有些人也許會認為,豬血湯是頗為低俗的食物,而王世貞則是極其高雅的人物,何必故意把他們牽扯在一起?但對我來說,這一俗一雅,就是這樣先後自然發生了,也可說是難得一遇的絕配,我又何必故意隱瞞?
其實上個月已來看過一次,但時間有點匆促,聽說最近又有部分換展,而我也想再補拍一些照片,所以再度前來(老人免費啦)。
王世貞出身官宦世家,兼又聰敏好學,文化底蘊深厚。廿二歲就中進士,但在父親被嚴嵩所害後,即將生活重心轉移到文化活動上,透過結社與文會,朋友滿天下。後來更開造弇山園,成為知交好友雅集聚會的場所。
博學、好客與眼光獨到,使他成為十六世紀後半明王朝文化界的一個品牌與領袖人物,各種藝文收藏與作品,只要經過他的權威認證,立刻點石成金或蔚為風尚。
此次故宮展出以他的作品、收藏及評鑑的字畫為主。我對字畫缺乏素養,只能隨意看看,倒是展場裡出現的《金瓶梅》與《本草綱目》這兩本書引起我較大的興趣。
《金瓶梅》的作者「蘭陵笑笑生」究竟是何人?很多人認為就是王世貞,此次展場裡的一塊看板就說:「推測的基礎來自於王世貞對嚴嵩 ( 1480–1567 ) 一家的怨恨,認為王世貞經由小說的撰寫,以達到嘲諷及批判嚴氏家族的目的。當中,經由描述西門慶與蔡太師所形成的腐敗官僚,暗指嚴嵩一家違背禮法的政治作為,而「西門」慶這個名字與嚴世蕃 ( 1513–1565 )「東樓」齋號恰好相互呼應,更加深了如此的聯想。」
但我個人覺得這樣的「推測基礎」有點薄弱。我倒是從幾位大陸學者的文章裡讀到(綜合):
《金瓶梅》第六十二回中用來治療李瓶兒崩漏之疾的三七藥,它最早出現於李時珍的《本草綱目》中,但《金瓶梅》的問世卻早於《本草綱目》,因為李時珍曾請王世貞為他的《本草綱目》寫序,王世貞看後覺得有所不足,李時珍經過十多年的修補,王世貞才正式為它寫序,而讓《本草綱目》一問世即造成轟動,所以王世貞很可能就是率先知道或看過這帖藥方,而把它寫進《金瓶梅》的作者。
聽起來好像偵探在破案的推理小說,我覺得很有趣,就順便提出來與大家分享,也算是我兩次來看「寫盡繁華」的一點聯想。
然後,忽然覺得:對讀書人來說,躺著看看《金瓶梅》後,再坐起來讀讀《本草綱目》,也是一個理想的混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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